波斯灣國家因億萬富翁、碧昂絲和奢華珠寶而繁榮——華爾街日報

迪拜——體育明星、科技億萬富翁和網紅們每天乘坐30多架包機抵達這個波斯灣酋長國的主要私人飛機航站樓，過去三年這裏的交通量增長了兩倍。乘客們會享用印有自己頭像的瑪卡龍和卡布奇諾。

他們來到的這座城市，房地產交易激增，米其林指南剛剛開始對餐廳進行評級，碧昂絲在亞特蘭蒂斯皇家酒店的奢華開業典禮上表演，這家酒店自稱是世界上“最超豪華”的度假村，每晚房價高達3.7萬美元。

在約500英里外的利雅得，足球明星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他於12月加入了一家沙特俱樂部，據報道年薪為2億美元——與女友和正在學習阿拉伯語的孩子們住在標誌性的王國大廈的頂層套房中。有人看到他開着賓利在城裏兜風。

這個石油資源豐富的海灣地區曾被視為沙漠中的艱苦崗位，主要吸引周邊地區的人才，如今正成為全球財富的磁石，吸引了歐洲銀行家、美國對沖基金經理和以色列科技創始人前往這些零所得税、且食品、體育和藝術場景日益豐富的國家。

這股熱潮主要集中在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和沙特阿拉伯，但卡塔爾也參與其中。在一屆國際足聯世界盃讓許多外國人首次接觸中東之後，卡塔爾依然光彩奪目，不斷有來自歐洲和亞洲的代表團確認其作為尋求新天然氣供應國家的首選市場地位。

烏克蘭戰爭為海灣經濟體及其國家預算帶來了提振，這場戰爭推高了原油價格，並改變了全球人員、商品和資本的流動方向。湧入的俄羅斯公民和資金為迪拜房地產市場注入了活力，該市已成為西方商品進入俄羅斯的關鍵中轉站。

阿聯酋和沙特阿拉伯正在尋找方法，以在油價下跌後繼續保持繁榮。它們通過放寬移民政策和減少伊斯蘭教規束縛的法律來推動經濟自由化，吸引更多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和外國工人——儘管仍存在重大限制。

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於一月在利雅得向球迷致意。圖片來源：Yasser Bakhsh/Getty Images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作為該地區最大的經濟體，沙特阿拉伯去年在主要經濟體中實現了全球最快的GDP增長，預計2023年對這個全球最大石油出口國來説將是又一個利潤豐厚的年份。阿聯酋以7.6%的增長率緊隨其後，卡塔爾增長了4.8%，這是其近十年來最快的增速。

這種繁榮正在重新平衡中東的地緣政治。在美國試圖減少對代價高昂的戰爭和混亂政治的介入之際，海灣君主國已成為華盛頓在該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合作伙伴。然而，海灣國家領導人願意推行與美國相左的外交政策和經濟利益，包括支持高油價的石油政策，以及削弱西方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孤立俄羅斯的努力。

隨着資金、人才和藝術基金在阿拉伯半島內外流動，沙特王儲穆罕默德·本·薩勒曼與阿聯酋總統穆罕默德·本·扎耶德·阿勒納哈揚正將海灣地區轉變為獨立的權力中心。他們與宿敵伊朗和解、推動結束也門戰爭、並在十年內戰後打破敍利亞孤立局面的努力，為更持久的繁榮帶來了希望——儘管這些舉措未必符合美國利益。與此同時，開羅、大馬士革和巴格達等傳統阿拉伯首都，則深陷十餘年的衝突、經濟危機和政府管理不善的泥潭。

“這一切都歸結為一點：新海灣。“阿聯酋大學著名政治學家阿卜杜勒哈利克·阿卜杜拉表示，“這裏的關鍵詞是信心。”

根據美國商業地產服務及投資公司世邦魏理仕數據，迪拜過去一年租金上漲超25%，房產交易量創歷史新高。得益於直飛莫斯科的航班和寬鬆的西方案執行，海濱別墅與摩天大樓正迎來俄羅斯投資熱潮。

該地區言論自由仍受嚴格限制，政府缺乏透明度。專制統治製造了恐懼氛圍，常使本地顧問或高薪外籍諮詢師不敢直言。人權觀察組織稱，數十名沙特普通民眾因在網上批評王儲政策被判監禁，部分刑期長達數十年；而阿聯酋50餘名因批評政府入獄者，在刑滿後仍遭關押。整個海灣地區將同性戀視為犯罪，沙特對女性着裝的限制雖有所放寬，但按西方標準仍屬保守。

迪拜人造島嶼朱美拉棕櫚島。圖片來源：Christophe Viseux/華爾街日報經濟繁榮為社會自由化提供了動力。外來人口占90%的阿聯酋已降低酒精税、允許未婚伴侶同居，並簽發新簽證鼓勵長期居留。該國還取消了攜帶大麻製品入境的刑事處罰，並暗示下一步將允許賭場運營。

沙特阿拉伯預計很快將解除酒精禁令。該國已允許女性駕車及無親屬關係的男女在公共場合共處，同時正斥資1萬億美元吸引遊客（此前長期僅限穆斯林朝聖者），並籌建航空公司以對抗本地區成功的航司——迪拜的阿聯酋航空和卡塔爾航空。

新繁榮

海灣地區曾因原油價格突破每桶100美元經歷過石油繁榮。君主們將數十億美元投入爛尾工程，或向公民發放現金以爭取支持。

官員和經濟學家表示，本輪繁榮有所不同。這是自2015年《巴黎協定》加速西方轉向可再生能源以來的首次繁榮，這一轉變震驚了海灣產油國，促使它們意識到必須立即利用化石燃料收益實現經濟多元化。

去年油價曾升至每桶120美元以上，但目前已回落至約76美元。

海灣國家不再將石油財富單純投入西方債券和股票市場，而是開始承擔更多風險。其主權財富基金正在國內外進行數百億美元的投資。研究機構Global SWF數據顯示，去年全球十大國有投資者（由主權財富工具和養老基金組成）中有五家來自海灣地區。

為開闢替代性財源，沙特保留了疫情期間提高的銷售税，阿聯酋則將於今年晚些時候開徵企業所得税。

“這輪繁榮並非出現在油價100美元的環境中，“野村資產管理中東公司首席執行官塔雷克·法德拉表示，“而是在缺乏100美元油價環境的背景下實現的。”

經濟學家指出，全球經濟放緩仍將造成衝擊，削弱仍依賴能源市場的國家的需求。其他風險包括堪比以往繁榮時期的過度支出。僅沙特的項目就包括：一座高1700英尺、長75英里的摩天大樓；一個旨在成為全球最繁忙國際樞紐之一的機場；以及以1300英尺高立方體為中心的利雅得新市中心。

免徵個人所得税的政策幫助迪拜吸引了來自舊金山、倫敦和紐約的科技工作者和對沖基金員工。總部位於紐約的Millennium Management LLC於2020年在迪拜設立辦事處，隨後包括私募股權公司CVC Capital Partners Ltd和創下80億美元初始資本紀錄的最大對沖基金初創公司ExodusPoint Capital Management也紛紛入駐。高薪大宗商品交易員也正從倫敦轉戰迪拜。

“科技界人士全都搬去了迪拜。加密貨幣行業的，搬去了迪拜。時尚圈的，也搬去了迪拜。”總部位於迪拜的全球私人航空公司Jetex首席執行官阿德爾·馬爾迪尼説，“名人、網紅打卡地，全都在那裏。”

3月的迪拜時裝週。圖片來源：Karin Sahib/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根據投資移民諮詢公司Henley & Partners的數據，阿聯酋的高淨值個人（資產超過100萬美元）數量去年實現了全球最大增幅，增加了4000人，總數超過9.26萬人。迪拜一位匿名買家剛剛以創紀錄的1500萬美元買下了一塊只有兩個字符P7的個性車牌。

阿聯酋外貿國務部長薩尼·本·艾哈邁德·阿爾·澤尤迪表示，為了進一步吸引人們來到阿聯酋，政府正在考慮推出目前外籍人士無法享受的401(k)式養老金計劃，並設法降低那些想在阿聯酋退休的人的醫療保險費用。

成千上萬逃離國內動盪的俄羅斯人現在把迪拜當成了家，在這個傳統上説英語的城市裏形成了一些俄語活動和文化空間。

“來這裏是很自然的選擇。”27歲的德米特里·克利莫維茨利一邊喝着啤酒，一邊俯瞰迪拜的濱海區。他去年9月從聖彼得堡搬來，當時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開始為烏克蘭戰爭徵召年輕人。克利莫維茨利説，這次搬遷使他的網紅營銷初創公司在西方制裁的壓力下免於倒閉。

新移民的加入使現有居民數量進一步增加。俄羅斯駐阿聯酋大使館2019年表示，有4萬俄羅斯人和另外6萬講俄語的人居住在阿聯酋，該國總人口約為900萬。迪拜機場管理部門稱，去年經該機場過境的俄羅斯旅客數量較2021年增加了一倍，達到約190萬人次。

阿聯酋官員表示，他們正在執行聯合國制裁措施，政治上敏感的俄羅斯個人不被允許將資金轉移到該國。

白俄羅斯音樂及活動策劃人葉夫根尼·莫羅佐夫於1月6日俄羅斯東正教聖誕節前夕，在帆船形狀的阿拉伯塔酒店宴會廳舉辦了由威爾士歌手湯姆·瓊斯出席的晚宴，他表示這位歌手在俄語人羣中很受歡迎。最高票價：4000美元。

停放在迪拜主要購物中心旁的豪華汽車。圖片來源：mario cruz/EPA/ShutterstockMichael Amon對本文亦有貢獻。

請致信Rory Jones，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Stephen Kalin，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20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波斯灣國家迎來新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