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急於在進攻前組建新軍——《華爾街日報》

上週，在遠離前線的一處山谷中，幾名士兵正練習用小型無人機投擲半滿的水瓶，彷彿那是一枚手榴彈。其他人在百碼開外朝靶標射擊。第三組人則出發穿越開滿白黃野花的山丘。

他們中幾乎沒有人有從軍經驗。烏克蘭軍方正爭分奪秒地將平民訓練成精英士兵，以投入今夏關鍵攻勢的最前線。

基輔方面一直將約20個旅的兵力保留在後方，訓練他們突破俄軍防線並固守奪取的陣地。基輔希望當進攻開始時，俄軍會因巴赫穆特戰役而兵力枯竭，而數萬名烏軍士兵將精神飽滿，並配備西方主戰坦克等精良裝備。

“我們接到命令必須隨時待命，“烏克蘭軍情局特種部隊"阿爾坦"營指揮官表示。該部隊代號為GUR，被保留用於此次攻勢。

對營裏部分成員而言，這將是他們的首次作戰任務。

美國海豹突擊隊員需接受兩年多訓練才部署，而烏克蘭特種部隊沒有這個時間。代號"泰坦"的指揮官面臨的挑戰是讓士兵們做好準備——即使他們從未經歷過戰鬥。

本月早些時候，烏克蘭士兵在東部前線城市巴赫穆特附近戰鬥間隙休息。圖片來源：RFE/RL/SERHII NUZHNENKO/REUTERS過去一年間，阿爾坦部隊從去年夏天的70人逐步擴充至350人。其中僅20%成員在全面入侵前有軍事經驗，有人曾是演員，還有律師。

一名戰前擔任保安的士兵先是在地方防衞部隊作戰，後轉入其他烏軍旅，三個月前加入阿爾坦。他表示不願在泥濘戰壕裏消磨整個戰爭，特種部隊提供了改變戰局的最佳機會：“優質訓練、充分準備、完善補給”。

指揮官泰坦透露，直到去年，類似HUR這樣的特種部隊幾乎不可能加入。如今隨着基輔緊急擴充兵力，准入標準已放寬。“但申請者仍需通過基礎測試證明思維能力”，此外還需通過測謊儀檢測和體能考核。

該營去年參與了包括哈爾科夫地區反攻在內的多次行動，收復了3000多平方英里領土。

但今年阿爾坦部隊主要在進行訓練。

士兵們配備了烏克蘭獲得的最精良裝備：美製M4步槍、夜間射擊熱成像儀以及格洛克17手槍。

烏克蘭阿爾坦營特種部隊訓練場景（上週拍攝）。圖片來源：尼基塔·尼古拉延科日常訓練中，士兵們每天要完成400發實彈射擊，教官為每位戰士提供個性化指導。部分士兵此前僅使用過AK-47步槍，現在需要接受全套重新訓練。

今年阿爾坦部隊已兩次被派往巴赫穆特前線增援，這座被圍困的東部城市現已成為俄軍進攻的核心戰區。

代號"疼痛"的阿爾坦排長於一月率隊進駐巴赫穆特，負責駐守城區居民點的陣地。這位在俄烏衝突前有四年軍齡的老兵，此次帶領的卻是毫無經驗的新兵。

《華爾街日報》獲取的現場視頻顯示，“疼痛"站在屋內另一名士兵身後，該士兵正將步槍伸出窗外瞄準。發現敵方戰鬥人員後，“疼痛"連續兩次下令"開火”。當新兵猶豫不決時，他直接越過對方肩膀開槍示警，最終新兵才跟隨射擊。

阿爾坦營僅有約五分之一士兵在俄烏衝突爆發前具備軍事經驗。圖片來源：尼基塔·尼古拉延科"疼痛"接受採訪時透露，他花費了兩年時間才克服心理障礙，能夠毫不猶豫地向敵人開火。

“我正試圖教導排裏的士兵們，殺敵就和當機械師工作一樣，”他説，“這是我們的職責。”

今年3月，阿爾坦營又有62名士兵被派往巴赫穆特，將俄軍逼退至烏軍用來補給該市的唯一道路之外。

“那裏就像地獄，”該營一名24歲的前律師士兵描述道。

連續數日，他蜷縮在泥濘戰壕中，與俄軍相距不足15米，僅靠稀疏的樹叢作掩護。戰鬥從黎明持續到正午，激烈程度令他的槍支因持續射擊而卡殼。有時烏軍會在己方戰壕拐角處與俄軍突然遭遇。

最終烏軍成功將俄軍逐出補給要道。這名年輕士兵表示，訓練有素、精力充沛的特種部隊到來，極大鼓舞了堅守戰壕數週的士兵士氣。

“敵人在兵力、火炮等所有方面都佔優勢，”他坦言，“我們必須發揮創造力和戰術智慧。”

據參與巴赫穆特行動的指揮官蒂安透露，3月阿爾坦營1人陣亡、27人負傷，其中11人已重返戰場。

42歲的指揮官泰坦灰髮濃密、身材敦實，2017年參軍。即便對他而言，巴赫穆特戰役也堪稱慘烈——士兵們日均消耗上千發彈藥。

今年以來阿爾坦營主要在進行訓練，為烏軍反攻做準備。照片：尼基塔·尼古拉延科他表示，這些部署幫助他的部分部隊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好了準備。“一個訓練有素的士兵在經歷第一場戰鬥後會完全不同。”

提坦稱，阿爾坦今年還執行了多次敵後破壞任務。該營規模持續擴大，部分士兵至今尚未經歷過實戰。

近日，他們一直在演練佔領不同類型陣地——田野、建築物、戰壕——以及各部隊間的協同作戰。提坦打了個哈欠後致歉：“很正常，昨晚我們進行了夜間訓練。”

射擊場上，十幾名士兵正練習協同移動。指揮官喊出"三點鐘方向”，所有士兵立即轉向。有一名士兵總是慢半拍。

提坦希望當前形勢能讓新兵快速成長。“當你有動力做某事時，就能做得更快，“提坦説，“在戰爭狀態下，他們都意識到自己可能很快就要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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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烏克蘭組建特種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