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一代的困境：更加多元化卻更趨隔離——《華爾街日報》

新研究顯示，2010年至2019年間，年輕人的居住隔離現象加劇而非減輕。圖片來源：ed jones/法國新聞社/蓋蒂圖片社自"千禧一代"一詞被創造出來描述1980和1990年代出生的人羣以來，這一代人的種族和民族多樣性就備受關注。布魯金斯學會人口統計學家威廉·弗雷將千禧一代稱為"通往美國多元化未來的人口橋樑"。

然而在重要的一點上，90年代初出生的千禧一代與這一描述並不吻合。作為成年人，他們居住的社區比前幾代人更加隔離。

根據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的諾利·巴西和布朗大學的珍妮弗·坎迪潘的最新研究，2010至2019年間，年輕人的居住隔離程度不降反升。

“人們總説千禧一代高度融合、社會觀念進步，“巴西表示，“但關於他們居住模式和居住隔離狀況的學術研究卻很少。”

巴西今年四月在美國人口學會會議上展示了這些數據，並與坎迪潘共同撰寫工作論文於本週發表。

世代並沒有官方的定義。我們研究的更準確術語是出生隊列——即所有出生在同一年或同一時期的人。

弗雷的研究將千禧一代定義為1981年至1997年出生的隊列。皮尤研究中心使用了1981至1996年的範圍。韋氏詞典則稱其為1980或1990年代出生的人。

但無論以何種年齡界限劃分，千禧一代的種族多樣性都高於整體人口。根據1981至1995年出生人口的普查數據，千禧一代約55%為白人，而X世代為63%，嬰兒潮一代為71%。千禧一代中約21%為西班牙裔，X世代為16%，嬰兒潮一代為11%。亞裔和非裔人口在千禧一代中也略多。年輕千禧年比年長千禧年更具多樣性。

巴西和坎迪潘聚焦於1990、2000、2010和2019年時25至29歲的人羣。這些分別是1960年代初（嬰兒潮一代）、1970年代初（X世代）、1980年代初（作者稱其為"早期千禧一代”，雖然這是我的世代，我更喜歡稱其為資深千禧一代）以及1990年代初（年輕千禧一代）出生的人。

千禧一代的種族多樣性似乎也反映在該世代的政治觀點中。

例如，大多數千禧一代（53%）認為跨種族婚姻是件好事，而嬰兒潮一代中這一比例僅為30%。只有4%的千禧一代認為這是壞事，嬰兒潮一代則為10%。（其餘受訪者表示沒有影響。）61%的千禧一代認為種族多樣性對國家有利，而X世代和嬰兒潮一代的支持率分別為52%和48%。

因此人們可能推測，正如2010年人口普查時早期千禧一代的情況，這一代人在居住方面也會更加融合。這正是巴西和坎迪潘着手驗證的假設。巴西表示他意識到千禧一代在多項指標上呈現多樣性，但也深知"居住隔離一直是長期存在的頑固現象”。

衡量城市或社區的隔離程度相當複雜。常用的指標是熵指數，0表示完全無隔離，100表示完全隔離——即大都市區每個社區僅包含單一種族或族裔羣體。巴西和坎迪潘分析了222個大都市區51,937個社區（或人口普查區）的數據。

2000年，25至29歲人羣居住社區的平均隔離指數為19。到2010年，該年齡段（較年長的千禧一代）的平均指數降至16。而2019年，該年齡段（較年輕的千禧一代）的平均指數回升至22。

另一個衡量隔離程度的指標是方差比指數，坎迪潘對此解讀如下：2000年時，典型的年輕白人成年（X世代）居住的社區中白人比例，比假設年輕白人與非白人成年人均勻分佈在各社區時的預期值高出21個百分點。

這一差距在2010年縮小至約18.5個百分點，但到2019年又擴大至24個百分點。

這些指數都指向同一結論：與同齡時的年長千禧一代和X世代相比，年輕千禧一代生活在種族隔離明顯更嚴重的社區中。

那麼可能的原因是什麼？或許是當人們真正選擇居住地時，某些人並未如問卷調查中宣稱的那樣接納多樣性。

另一種可能是許多白人X世代和現已年長的千禧一代曾遷入中心城市中經濟實惠、種族多元的社區。等到年輕千禧一代準備入住時，這些社區已變得既昂貴又單一。在房價最高的城市，年輕人對居住地的選擇餘地可能非常有限。

後疫情時代或千禧一代進一步老齡化後的趨勢仍有待觀察。

布魯金斯學會人口統計學家弗雷指出，這代人仍在安頓階段，因此研究結論可能具有暫時性。但他補充道，居住隔離"或許是所有種族差異中最頑固的存在"。

聯繫作者約什·祖姆布倫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千禧一代：多元與隔離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