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務上限之爭促使投資者尋找新避風港 - 《華爾街日報》

擔心美國可能違約的交易員們正將傳統避險資產換成美國頂級企業的債券。

在政府面臨資金短缺危機僅剩數日或數週之際，投資者正在拋售未來幾個月到期的美國國庫券，轉而溢價購買微軟和強生公司這兩家美國最高評級企業發行的債券。

這種焦慮情緒已蔓延至整個華爾街，週二標普500指數下跌逾1%，即將到期的國債交易進一步扭曲。6月6日到期的國庫券收益率已攀升至6%以上，遠高於美聯儲5%-5.25%的目標利率（通常為短期國債收益率定調），創下該券種發行以來的最高水平。

這種交易導致債市出現罕見反轉：公司債券收益率竟低於普遍被視為全球最安全投資品的國債。債券市場數據顯示，8月8日到期的微軟債券交易收益率約為5%，上週有時甚至略高於4%。相比之下，8月6日到期的國庫券收益率超過5.2%。債券價格上漲時收益率下降。

投資者也在溢價持有強生債券而非國債。近幾周來，強生11月到期的債券收益率多次遠低於同期國債。

財政部估計，如果國會不提高或暫停債務上限（即國家可以借款的法定限額），美國可能在6月1日前耗盡避免違約的措施。國會共和黨人要求民主黨白宮同意共和黨的政策優先事項，如削減開支，以換取提高債務上限的投票，而總統拜登和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加州共和黨人）已會面並計劃進一步談判。雙方週二表示，仍存在分歧領域。

市場正感受到焦慮情緒。週二，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下跌231點，跌幅0.7%，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下跌1.3%。標普500指數除能源板塊外，所有板塊均下跌。

在債券市場中，微軟和強生公司對投資者來説尤為突出，因為它們是極少數獲得標普和穆迪等評級機構最高評分的美國公司之一。美國政府在2011年上一次債務上限之爭後失去了標普的AAA評級。穆迪和惠譽仍給予美國最高評級，但已討論將債務上限邊緣政策視為可能對信用產生負面影響的事件。

在正常情況下，即使是AAA評級公司的債券收益率也高於國債。大多數投資者認為國債幾乎無風險，這得益於美國政府作為借款人的良好記錄以及對全球最大經濟體徵税的能力。華爾街分析師通常將國債收益率作為他們對任何其他投資要求的最低迴報的替代指標，因為所有其他證券都被認為風險更高。

“我們提出的問題是，借款人是否有能力和意願按時償還債務，”景順美國投資級信貸主管馬特·布里爾表示。“美國政府有償還能力，但它有意願嗎？投資者正在思考，‘可能有也可能沒有。’”

大多數投資策略師仍然認為違約不太可能發生，但他們仍在謹慎地為這種可能性做計劃。加拿大皇家銀行資本市場利率策略主管布萊克·格温上週在給客户的報告中寫道，如果債務上限被突破，財政部或許可以通過優先支付本金和利息而非其他政府支出來避免違約。格温寫道，即使發生違約，此類支付可能只會延遲幾天。

即便如此，一些尋求最大程度安心的投資者還是被AAA級公司債券所吸引。

微軟和強生公司因其堅如磐石的資產負債表和可靠的盈利能力而受到投資者的重視。截至3月底，微軟擁有1040億美元的現金和高度流動的短期投資，而長期債務不到420億美元。

根據穆迪的分析，強生公司也因其高額現金儲備而脱穎而出，與公司税前利潤相比，其債務負擔有望穩定在相對較低的水平。

在美聯儲快速加息一年後，各類債券為投資者提供了市場十多年來最高的綜合收益率。儘管經濟衰退可能臨近，但這仍吸引了投資者的強勁需求。

垃圾債券——由資產負債表負債累累的公司發行——今年大部分時間的收益率僅比國債收益率高出不到5個百分點。而在過去的經濟衰退期間，這種利差通常超過8個百分點甚至更高。

旺盛的投資需求為大量高等級公司債發行打開了閘門。根據Leveraged Commentary & Data數據，上週投資級新債發行規模創14個月新高，推動5月融資總額接近1250億美元。輝瑞公司上週發行的310億美元債券（這家信用評級較低的投資級企業是強生競爭對手），成為五年來最大規模的公司債交易，也是有史以來第四大發行案。

對於2023年後到期的債券，國債收益率一如既往低於AAA級公司債，表明投資者預計債務上限僵局的風險將消散。但羅素投資北美首席投資策略師保羅·艾特爾曼警告，若政府在資金耗盡前未能解決債務上限問題，將造成持久傷害。

“定價影響是否會進一步蔓延至收益率曲線遠端，取決於我們是否會遭遇政策失誤，“艾特爾曼表示。

聯繫作者馬特·格羅斯曼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違約恐慌攪動債券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