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已破碎我們得怪AI照片——《華爾街日報》

我的新頭像照堪稱有史以來最棒。妝容？比婚禮那天還要精緻。髮型？蓬鬆度完美。着裝？看看那件皮衣！

你根本看不出這些是完全由人工合成的照片——至少在看到那張我長了12顆門牙的照片前不會發現。或者那張我的手指像切段香腸的照片。或者那張我掛着瓷娃娃般懸空手臂的照片。

AI生成的頭像照雖不完美，但已逼真到預計將出現在領英、Tinder等社交資料中。説不定我們早已見過這些AI作品，只是渾然不覺？

左為喬安娜真實頭像，右為其AI生成頭像。圖片來源：肯尼·瓦蘇斯與喬安娜·斯特恩/《華爾街日報》，Try It On歡迎來到虛實難辨的新時代。如今我們擁有兩類照片：一類由相機拍攝後被AI改頭換面，另一類如上方頭像，是AI憑空生成的擬真圖像。

極端修圖並非新鮮事，數十年來一直是PS高手的領域。但如今AI圖像模型的進步，讓我們這些連簡筆畫都畫不好的人也能輕鬆實現。

週二，Adobe公司（Photoshop開發商）在其生成式AI圖像套件Firefly中推出新工具，支持用AI圖像修改照片局部。本月初，谷歌展示了專為Pixel手機設計的魔術編輯器，可輕鬆重構畫面。TikTok上隨處可見人們使用Try It On等AI頭像服務生成的作品。

在測試了一系列AI編輯和生成工具後，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各位紙上談兵的哲學家們：照片到底是什麼？

編輯現實

我一直好奇自己穿上海軍制服會是什麼模樣。現在不用猜了。我拍了張自拍上傳到Adobe Firefly的生成填充工具，點擊背景按鈕，雜亂的辦公室瞬間消失。輸入"美國國旗"，旗幟立刻出現。接着我用添加工具擦除軀幹部分，輸入"海軍制服"。砰！Adobe甚至給我配上了滿胸的勳章。

宇航員、戰鬥機飛行員、兒科醫生。我每分鐘就能變身一個職業。雖然AI生成的圖像有明顯瑕疵：制服款式怪異文字錯亂，聽診器像是被截斷，背景扭曲模糊。但成品足夠有趣，而且質量只會越來越好。

我使用的是免費測試版Firefly網頁套件，只需Adobe賬號即可。Firefly生成填充工具也已在Photoshop測試版應用中上線。

用AI識別、替換和移除照片元素不必走極端。FaceApp（支持iOS和安卓）讓我能把皺眉變成露齒微笑——牙齒數量剛剛好！還能添加眼鏡改變髮色。有人説效果很真實，熟悉我的人則察覺異常：“你的牙齒完美得不真實。“看來隱適美矯治器該提上日程了。

魔術橡皮擦功能已內置在谷歌相冊的iOS和安卓應用中，它採用了類似技術。只需圈選或點擊那張毀掉你迪士尼全家福的亂入者，他便會憑空消失。效果相當不錯，僅偶爾能看出修圖痕跡。去年冬天霸屏Instagram的AI頭像應用Lensa也具備相似功能。

生成現實

上述應用允許你對現有照片進行或大或小的修改，而生成式AI證件照服務則能創造全新圖像。

我向Try It On上傳了10張不同個人照片，隨後選擇感興趣的證件照風格——商務外景、商務棚拍、休閒外景等。幾小時後，我獲得了100張呈現不同姿勢、着裝和表情的"本人"照片。

Try It On聯合創始人內森·蘭德曼解釋，等待期間系統通過自動化流程將我的照片轉化為AI個人模型，隨後根據該模型生成我在選定場景中的"形象”。由於所有成片均由計算機生成，它們會顯露一些典型的AI痕跡，包括那些存在問題的牙齒、眼睛和手指。

“這種複雜細節對當前AI模型仍是挑戰，“蘭德曼表示。他補充説明公司在生成圖像後會刪除用户模型，用户也可自行註銷賬户。

我從所有成片中標記了7張可能用於LinkedIn的佳作，其餘則適合發給朋友調侃：“隨時準備伸出陶瓷般完美的手！“Try It On的100張證件照收費17美元。對應用而言或許不菲，但比髮型師、化妝師、新衣服加專業攝影的組合開銷實惠得多。

真正的現實扭曲發生在Midjourney，它能將文字提示轉化為超現實圖像，並以新穎方式融合現有圖片。其生成圖像的質量超越了OpenAI的Dall-E和Adobe的Firefly。

遺憾的是使用過程較為複雜，需通過聊天應用Discord操作。註冊服務後，通過Discord賬户（網頁版或應用）訪問Midjourney機器人，即可輸入提示詞。我的視頻製作人Kenny Wassus開始使用更高級的Midjourney插件Insight Face Swap-Bot，該工具允許在已創建的場景中替換人臉。他已成為大師——將我塑造成《權力的遊戲》武士和《星球大戰》反抗軍等形象。

應對現實

我們正邁向一個無法辨別照片被如何篡改、哪些部分真實或虛假的時代。

Adobe總法律顧問兼首席信任官Dana Rao告訴我，他認為多數人不會擔心自己的照片經過修飾變得更清晰。“不必完美還原你家貓的真實樣貌”，他説。但他補充道，當有影響力的信息通過圖像傳播時——無論是新聞還是錯誤信息——人們有權知曉照片的來源及處理過程。

Firefly添加了“內容憑證”，即嵌入文件的數字信息，聲明該圖像經過AI處理。Adobe正推動新聞、科技和社交媒體平台採用這一開源標準，讓我們都能瞭解所見圖像的來源。

所以，是的，我們識別真實照片的能力可能取決於整個互聯網的合作。而“真實照片”指的是捕捉真實瞬間的照片——你穿着自己普通的衣服，頭髮也就那樣，但你嘴裏的牙齒數量剛剛好。

*—**在此訂閲《喬安娜·斯特恩的科技事物》*這是一份新的每週通訊。現在一切都是科技事物。專欄作家喬安娜·斯特恩將作為您的嚮導，分析並回答您關於這個永遠互聯的世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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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2023年5月30日的印刷版，標題為《美在觀者眼中，現實掌握在AI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