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斯科特與寬恕的政治 - 《華爾街日報》
Lance Morrow
美國陷入了僵局——如同1917年西線戰場對峙的軍隊般死氣沉沉。一方以海湖莊園為總部,除了復仇和浮誇的自我辯護外毫無主張;另一方在白宮為營,卻充斥着過多左傾的荒謬理念。兩軍皆憤懣不滿,怨氣沖天。福克斯新聞與MSNBC例行公事般互相炮轟。唐納德·特朗普與喬·拜登在滿目瘡痍的美國版圖上怒目相向。
我一直在試圖説服自己:蒂姆·斯科特或許是打破這種不光彩局面的答案,可能指明前進方向。雖然尚未成功,但為時尚早。斯科特最近宣佈競選共和黨總統提名的舉動至少指向了一個有趣的方向。目前他勝算渺茫,但在我的想象中,他或許能成為打破美國僵局的領導者。
不妨將特朗普和拜登視作正題與反題。他們是不可調和的理念——如同來自更新世的老拳擊手,如今都令人難堪。暫且想象斯科特先生能成為某種合題——甚至為美國體制帶來新氣象。
斯科特是位黑人保守派。這種看似矛盾的雙重身份在國家和解的劇本中或許有其價值。他來自南卡羅來納州查爾斯頓——昔日邦聯的搖籃,在近乎貧困的環境中由勤勞的單親母親撫養長大,七歲時父母離異。
儘管早年曆經植根於美國醜陋現實的種種逆境,這個男孩仍成長為一位企業家、愛國共和黨人。他的傳記巧妙地將非裔美國人的傳奇(奴隸後裔,曾受歧視的受害者)與"MAGA"的温和版本相融合,從而挪用了白人版本的美國敍事——那彷彿是對艾森豪威爾時代的記憶:樂觀向上,如扶輪社精神——並使其成為自己的故事。
顯然,斯科特先生深愛着他的國家,即便深知其罪惡的種族歷史仍相信它的承諾。自然,左翼的嘲弄者稱他為"蒂姆叔叔"。半個多世紀前,美國左翼就開始蔑視美國敍事,認為其充其量是虛偽與欺詐的記錄。托馬斯·傑斐遜和喬治·華盛頓都是奴隸主。憤怒的左翼從這些事實中推斷出普遍存在的白人至上主義和一個近乎畸形的美國。當揭穿"美國例外論"演變為左翼精英的教條時,關於這個國家更深層、救贖性的真相——美國的理想願景——就被踐踏在腳下。美國人自我認知的根本分歧造就瞭如今的政治分裂。
蒂姆·斯科特競選總統的關鍵並非其作為政治家或政客的資歷——這些尚待觀察,因其從政記錄有限。關鍵在於他的性情——那顯而易見的善意。此刻,其政策主張遠不如他性情帶來的奇蹟重要。他和解式的魅力並非表面功夫,而是精神與品格的產物。
憤怒只有兩種出路:精疲力竭或寬恕。但有時情緒的神奇轉變也能奏效。作為當今美國政壇幾乎獨一無二的存在,斯科特先生信奉寬恕神學——這種偉大的情緒轉換器。寬恕需要謙卑——這種稀缺的美德,還需要成熟、智慧與感恩之心。笑容燦爛的斯科特參議員告訴他的國家:放下過去,繼續前行。
馬丁·路德·金曾有一句振聾發聵的名言:“道德宇宙的弧線很長,但它終將彎向正義。“我不確定這是否正確。我認為道德宇宙的弧線更常彎向遺忘與湮滅。在最好的情況下,伴隨着恩典,這條弧線會以寬恕收場——而這絕非易事。
第一修正案將寬恕奉為必須遵守的準則。他人的觀點必須被容忍,甚至被尊重。這種公民自律成就了美國的自由。在我看來,若能妥善處理,寬恕——這項深刻的政治行為——正是斯科特先生核心理念所在。
寬恕能打破僵局。它讓人擺脱過去,為未來敞開大門。寬恕或許會帶來遺忘的恩賜。從怨恨中解脱是賜予各方的恩典禮物。
若認為蒂姆·斯科特能將美國公共生活變成和平王國,未免天真。這對他期待過高。但另一方面,或許他真能做到。人們可以懷抱夢想。天知道現在正是需要舒緩情緒的時候。這將是個奇蹟。而奇蹟時有發生。
莫羅先生是倫理與公共政策中心高級研究員,著有《打字機的喧囂:新聞業回憶錄》。
5月8日,蒂姆·斯科特在新罕布什爾州曼徹斯特的市政廳發表講話。圖片來源:查爾斯·克魯帕/美聯社刊載於2023年5月26日印刷版,標題為《蒂姆·斯科特與寬恕的政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