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卡薩特與海倫·麥克尼科爾的反叛藝術 - 《華爾街日報》

瑪麗·卡薩特，《母愛的撫觸》（約1896年）。圖片來源：費城藝術博物館畫家瑪麗·卡薩特與海倫·麥克尼科爾分屬不同世代且素未謀面，但安大略美術館5月31日開幕的新展"卡薩特-麥克尼科爾：遊走世界的印象派"將證明她們的藝術血脈相連。1844年生於賓夕法尼亞的卡薩特更為人熟知——這位在巴黎度過大半生的女畫家，是少數與印象派共同參展的女性藝術家，也是其中唯一的北美人。1879年出生的麥克尼科爾曾在英國學藝，於倫敦創作近十年，35歲時因糖尿病併發症離世。

策展人卡羅琳·希爾茲指出，兩位藝術家除歐洲移民背景外還存在重要共性：她們都出身與鐵路業關聯的富裕白人家庭，終生未婚未育，卻"都被歸類為母子題材畫家"（希爾茲強調這類主題更易售出）。二人還以獨特方式顛覆家庭場景，折射出自我意志。

如卡薩特《窗邊少女》（約1883-84年）中，女孩凝視虛空陷入沉思，巴黎的葱蘢景緻被刻意忽略；高聳欄杆構成的框架宛如囚籠。麥克尼科爾《敞開的門》（約1913年）裏，年輕女子佇立室內，對灑落陽光的林間敞門無動於衷——或許正是缺乏可見路徑阻礙了她的腳步。

“卡薩特-麥克尼科爾”展覽中，多幅作品都透露出這種矛盾信息。在《維多利亞式連衣裙》(1914年)中，麥克尼科爾將模特置於陰影中，卻以層層油彩精心描繪她身上那件過時的裙子。而在卡薩特的《孩子的撫摸》(約1891年)中，幼童將手覆在母親唇上，彷彿要讓母親保持沉默。

但兩位畫家也都頌揚了女性改善生活與互助的方式。為1893年芝加哥世博會，卡薩特在女性館繪製了壁畫（現已遺失），描繪女性從樹上採摘果實的場景。這一畫面將《聖經》中夏娃犯下原罪的故事，轉化為現代女性追求科學與教育的象徵。畫冊撰稿人妮可·喬治普洛斯寫道：“卡薩特將工作視為生命核心的執着——這對當時女性而言是驚人的宣言——不可避免地滲透到她的藝術實踐中。”

麥克尼科爾同樣樂觀的作品包括充滿戲謔與大膽的《室內》(約1913年)，觀者必須從散亂的物品中想象房間主人的樣貌。睡袍、枕頭、腳印和疑似化妝罐的物件，暗示着主人高速運轉的忙碌生活。

海倫·麥克尼科爾《敞開的門》(約1913年)圖片來源：以斯帖·薩里克收藏/安大略美術館展覽表明兩位藝術家有時會在同一畫布上呈現家庭生活的喜悦與煩惱。麥克尼科爾的《樹蔭下》(約1914年)描繪年輕母親在搖椅旁讀書，身旁嬰兒正在安睡；她手扶搖椅，彷彿隨時準備通過輕搖讓孩子再次入睡以延長閲讀時間。卡薩特的《母愛撫摸》(約1896年)中，年輕母親擁抱小女孩，而女孩也緊貼母親面龐，令人難以分辨這個緊密擁抱究竟由誰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