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們等待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姆斯：“我想和她做朋友”——《華爾街日報》

Theranos創始人伊麗莎白·霍姆斯可能會在德克薩斯州布萊恩監獄營地遭遇一些敵意——字面意義上的"壞血"。她將於週二開始在那裏服刑約11年。

今年三月獲釋的一名囚犯回憶，今年早些時候在聯邦布萊恩監獄營地的圖書館裏發現了記錄Theranos興衰的暢銷書《壞血》。

據現任和前任囚犯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表示，這本書——加上源源不斷的監獄八卦——加劇了人們對霍姆斯到來的期待。法官建議她在此服刑。

“有些人説’我想和她做朋友’，“現任囚犯塔莎·韋德説，她去年因詐騙前老闆支付度假和整容牙科費用而被定罪。“但也有人説’不敢相信她騙了那麼多錢只判這麼點’"。

囚犯們還表示，某些警衞對高調囚犯特別"關照”。例如有人回憶，一名獄警曾開玩笑説期待命令霍姆斯刷鍋。

這座德克薩斯聯邦監獄營地是法院建議伊麗莎白·霍姆斯服刑的地點。圖片來源：Danielle Villasana/華爾街日報法官裁定，現年39歲、育有兩名子女的霍姆斯須於5月30日下午2點前向聯邦監獄局報到。布萊恩營地是一所最低安全級別的全女性監獄，位於休斯頓西北約100英里處。根據聯邦監獄局及現役/前囚犯的説法，該監獄最多可關押約720名囚犯，罪名多為白領犯罪、低級別毒品犯罪以及收容非法移民。

主持霍姆斯刑事欺詐案聯邦審判的美國地區法官愛德華·達維拉建議她在布萊恩營地服刑，以便家人探視。霍姆斯在休斯頓長大，其父曾擔任安然公司高管。

聯邦監獄局發言人表示，在囚犯正式收監前，該機構不會對指定關押地點發表評論。該機構仍可能將她安置在其他地點。發言人透露布萊恩監獄圖書館的《壞血》一書被借出後尚未歸還。

他表示目前該監獄關押着655名囚犯，達到設計容量的約90%。

陪審團裁定霍姆斯向Theranos投資者虛假陳述其初創公司技術和業務表現罪名成立。隨後她被判處135個月監禁，並需向包括前教育部長貝琪·德沃斯家族及《華爾街日報》母公司新聞集團執行董事長魯珀特·默多克等投資者支付4.52億美元賠償金。法官確認霍姆斯資產微薄，賠償款恐難追回。霍姆斯的律師未回應置評請求。

Theranos公司開始瓦解始於2015年《華爾街日報》的報道揭露其技術檢測結果不可靠，且公司常使用標準實驗室設備處理檢測，與霍姆斯聲稱其專利設備能用微量血液完成廣泛檢測的説法相去甚遠。撰寫該報道的時任《華爾街日報》記者約翰·卡雷魯後來創作了《壞血》一書。

為了解布萊恩監獄營的具體生活細節，《華爾街日報》採訪了曾在該設施服刑的現役及前囚犯。

與霍姆斯預期情況相同，大多數自首囚犯會乘坐私家車抵達布萊恩監獄正門。隨後在接待區接受搜查，並被護送至洗衣房領取短袖卡其色囚服。

據囚犯透露，新入獄者按傳統需在廚房完成90天勞役（存在例外情況）。前阿肯色州囚犯琳恩·埃斯佩霍表示，這份時薪12美分的工作被視為監獄最艱苦的崗位之一。埃斯佩霍因詐騙曾任職的診所被判刑，現從事囚犯權益倡導工作，堅稱自己無罪。

其他囚犯可擔任園丁、文員或在聯邦監獄工業公司（Unicor）運營的呼叫中心從事電話推銷。但囚犯指出，像霍姆斯這樣被判電匯詐騙等罪行者不得從事Unicor工作。最搶手的崗位在監獄小賣部，文員可優先購買辣醬（2.8美元）、鈎針（5.5美元/5支）和MP3播放器（88.4美元）等商品。

伊麗莎白·霍姆斯可能服刑的監獄內部探秘

圖片來源：Danielle Villasana/華爾街日報少數囚犯還會訓練黑黃相間的拉布拉多幼犬成為服務犬。據囚犯們透露，這些狗狗與訓練者同住在監舍的犬舍中。

前Theranos員工稱，霍姆斯曾試圖通過加州志願者項目將她自稱混有狼血的哈士奇Balto訓練成搜救犬但未成功。在她量刑前，霍姆斯孩子的父親比利·埃文斯向法庭提交的信件中提到，Balto後來被美洲獅咬死。

囚犯們表示，埃文斯和他們22個月大的兒子及襁褓中的女兒可每週探監（探視時間僅限週末和節假日）。布萊恩監獄探視區設有兒童遊樂區，家屬還可在入口附近的户外區域團聚。

根據聯邦監獄局規定，布萊恩監獄允許10歲以下兒童坐在父母腿上，哺乳期母親可在探視區餵奶，但兩次探視間擠出的母乳必須丟棄。囚犯回憶稱，有時攝影師會以其他囚犯繪製的背景牆（如母親節玫瑰主題牆）為家屬拍照留念。

曾在布萊恩監獄因收養欺詐罪服刑的西蒙娜·斯文森表示，當母親們看着孩子離開時，這種探視會給她們帶來巨大壓力，她堅稱自己的定罪是錯誤的。

“女孩們回到宿舍後都會哭泣，這非常艱難，“斯文森説，她在七個月的監禁期間選擇不讓自己的孩子親自來探視。

伊麗莎白·霍姆斯和她的伴侶比利·埃文斯在三月份的一次聽證會後離開加州聖何塞法院。圖片來源：菲利普·帕切科/蓋蒂圖片社霍姆斯將成為該設施中長期服刑的囚犯之一。聯邦監獄局發言人表示，目前囚犯的平均刑期約為14個月。由於良好行為獎勵和參與其他監獄項目，許多聯邦囚犯可以提前獲釋。

監獄有限的設施包括休閒亭裏的户外電視和慢跑道。囚犯們表示，自疫情以來關閉的由囚犯經營的理髮店預計將很快重新開放。

斯文森建議，大二時從斯坦福大學輟學創辦Theranos的霍姆斯也可以通過攻讀大學學位來消磨時間。根據課程目錄，公立初級學院布林學院在布萊恩營地提供商業管理和會計證書課程。

其他囚犯則依靠相對自由的數字世界接觸來自我教育。現囚犯韋德表示，她一直在閲讀關於人工智能的書籍，並學習如何使用ChatGPT。

“我決定在這裏學點新東西來保持大腦活躍，所以讓家人給我寄書，”韋德説。

囚犯們還發揮創意來改善食堂單調的伙食。前囚犯埃斯佩霍描述如何用布丁粉、咖啡奶精加檸檬汁製作芝士蛋糕，再壓碎餅乾在塑料容器裏塑成餅底。“然後放進拖把桶裏冰鎮，”她説。

據她在Theranos時期的密友透露，霍姆斯午餐常喝綠色飲品。現囚犯表示，她能夠堅持素食部分得益於用監獄小賣部的食材自己做飯。他們説，食堂每餐也提供蔬菜和“無肉”蛋白質選項。

該設施的囚室配備兩組雙層鐵架牀，沒有房門。囚犯稱牀墊厚度約手掌寬度。

他們説，監獄早晨6點開放，允許囚犯離開宿舍，但需在上午10點、下午4點多次返回點名，晚上8點前必須就寢。

“他們嚴格掌控着你的日常安排，”韋德在因監獄規定而分散進行的多次10分鐘訪談中表示。

真人秀明星珍·沙阿正在該監獄服刑。圖片來源：Janet Mayer/startraksphoto/Cover Images/ASSOCIATED PRESS據囚犯們描述，使用電話時需向語音識別程序説出"美利堅合眾國"來驗證身份。由於系統時常故障，他們有時不得不反覆唸誦這句話才能接通。

囚犯們表示，雖然無聊感如影隨形，但獄友或獄警施暴的情況很少發生。大多數衝突都是因女友或小賣部物品引發的短暫爭執，通常以扇耳光、扯頭髮等小規模肢體衝突告終。

他們指出，只要保持低調並主動避開，多數衝突都能避免。

2021年監獄審計報告顯示，在押人員普遍反映有安全感。審計員記錄顯示，前一年僅發生一起經核實的囚犯性侵案件，且無獄警虐待囚犯的報告。2016年曾有一名獄警因與囚犯發生性關係被定罪。

知情囚犯向《華爾街日報》透露，儘管霍姆斯在部分白領罪犯中備受關注，但在整個監獄羣體裏遠非最臭名昭著的人物。

真人秀《鹽湖城嬌妻》明星珍·沙阿因參與針對老年人的全國性電話營銷詐騙認罪，正在該監獄服刑5年半。

其丈夫代她婉拒了採訪，表示不願在可能涉及其他在押人員的報道中被引用。沙阿已撰寫多篇獄中生活日記並公開發表在網絡。

在其中一段文字中，她寫道：“這個地方善良的人並不多。”

其他近期備受關注的前囚犯包括捲入大學招生舞弊案“校隊藍調行動”的Hot Pocket食品帝國女繼承人米歇爾·賈納夫斯，以及參與2021年國會大廈騷亂的珍娜·瑞安。兩人分別服刑五個月和60天后已獲釋。

賈納夫斯的律師未回應置評請求。瑞安表示她整個刑期都因新冠疫情隔離而困在牢房，“並未真正體驗到真實的監獄生活”。

“女獄友們很友善，有些獄警人不錯，有些則很刻薄，”瑞安説，“這就像一集《倖存者》節目；你必須結盟，必須懂得審時度勢。”

聯繫記者克里斯托弗·韋弗請致信[email protected]，聯繫梅根·博布羅斯基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更正聲明本文配圖展示的是德克薩斯州布萊恩監獄設施的某間牢房可能樣貌。早先圖注錯誤地暗示該圖片為伊麗莎白·霍姆斯的牢房實景*。*（已於5月28日更正）

本文刊登於2023年5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Theranos欺詐案定罪者霍姆斯即將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