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巴西陷入美俄引渡涉嫌間諜之爭

巴西左翼政府正面臨美俄兩國針鋒相對的引渡要求，被指控為間諜的嫌犯最終去向可能影響《華爾街日報》記者埃文·格什科維奇的獲釋談判。

這場引渡爭奪戰將巴西拖入了陌生的國際囚犯交換談判領域。

巴西和美國當局稱，謝爾蓋·切爾卡索夫以維克多·穆勒·費雷拉的化名偽裝成巴西學生潛伏華盛頓，為俄羅斯從事針對西方的間諜活動。

這位37歲的俄羅斯加里寧格勒飛地居民去年在聖保羅被捕，因偽造巴西身份證件被判處15年監禁。巴西檢方已對判決提出上訴要求加刑，切爾卡索夫的律師則尋求將刑期減半。

俄羅斯以毒品走私罪名要求引渡切爾卡索夫。巴西最高法院3月17日有條件同意在其涉嫌間諜活動調查結束後將其引渡至俄羅斯。

埃文·格什科維奇4月出席莫斯科法庭聽證。圖片來源：莫斯科市法院/Zuma Press但3月24日美國突然公佈對切爾卡索夫的指控，3月29日俄羅斯安全部隊在葉卡捷琳堡逮捕了執行報道任務的格什科維奇。31歲的美國公民格什科維奇被控間諜罪，其本人、報社及美國政府均強烈駁斥這一指控。被捕時他持有俄外交部頒發的外國記者證。

目前，包括美國前官員在內的一些人質案件觀察人士認為，只要切爾卡索夫仍被關押在俄羅斯境外，他就有可能成為美俄之間斡旋的囚犯交換協議的潛在候選人。

知情人士透露，巴西當局對重新考慮將切爾卡索夫引渡回俄羅斯的決定持開放態度。

兩個敵對超級大國相互矛盾的引渡請求及其對任何交換協議的影響，正值巴西左翼政府——由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總統領導——努力發展與俄羅斯的友好關係之際。今年4月，俄羅斯外交部長謝爾蓋·拉夫羅夫在巴西停留期間受到熱烈歡迎，這令美國感到不快。

美國司法部發布的一份刑事起訴書確認了謝爾蓋·切爾卡索夫在這張十多年前的照片中的位置（畫圈處）。圖片來源：美國司法部與此同時，巴西正在就其境內可能由潛在俄羅斯間諜犯下的罪行進行法律程序。

巴西政府高級律師卡洛斯·弗雷德里科·桑托斯在4月中旬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表示，他審查了俄羅斯發送的文件，一旦巴西的調查結束，這些文件將滿足引渡切爾卡索夫的要求。

然而，當局表示尚不清楚這一程序需要多長時間。四月底，美國提出了引渡請求。根據巴西法律程序，美國的要求將首先由巴西政府考慮，然後提交至最高法院。

據熟悉法院的人士透露，美國的申請是巴西最高法院在決定切爾卡索夫去向時需要考慮的新因素。

巴西對切爾卡索夫的第一項調查（針對偽造文件）已經結束，但第二項調查（涉及可能的間諜活動、洗錢和腐敗行為）仍在聖保羅檢察官的進行中。

切爾卡索夫在聖保羅的律師保羅·費雷拉表示，他的當事人承認使用假文件，但不承認其他指控，包括充當俄羅斯間諜。費雷拉表示，他的目標是將刑期減至七八年。

俄羅斯外長謝爾蓋·拉夫羅夫4月在巴西利亞與巴西外長毛羅·維埃拉交談。圖片來源：安德烈薩·安霍萊特/彭博新聞被關押在巴西首都巴西利亞的切爾卡索夫拒絕了採訪請求。

根據巴西最高法院的一份文件，切爾卡索夫表示希望被引渡到俄羅斯，並承認了莫斯科的指控。

據接近調查的人士透露，聖保羅和巴西利亞當局對俄羅斯關於切爾卡索夫參與販毒的説法持懷疑態度。美國官員也對俄羅斯的引渡請求持懷疑態度，認為這些請求並非出於司法考慮，而是出於政治或間諜動機。

據當局稱，在巴西生活期間與切爾卡索夫接觸過的人表示，他帶有一種不尋常的口音，他自稱是因為並非在巴西長大。

聖保羅舞蹈教師菲利佩·布里託於2015年結識切爾卡索夫，他表示曾為切爾卡索夫授課約兩年，後者每個工作日都會參加從巴西桑巴到阿根廷探戈等多種舞蹈課程。

布里託稱兩人成為朋友後常一起參加燒烤派對和夜店活動，並指出切爾卡索夫葡萄牙語流利。

“我認為關於他涉毒的指控不實。他連香煙都不抽，“布里託説道。

人質問題觀察家和美國前官員認為，囚犯交換是格什科維奇以及另一名被美方認定遭不當關押的美國人保羅·惠蘭最可能的回國途徑。由於格什科維奇被捕的時間點，許多人迅速將切爾卡索夫視為明顯的交換人選。

儘管美國還羈押着其他俄羅斯公民，但目前沒有明顯因間諜罪被美方起訴的俄羅斯囚犯。

美國官員表示，他們願意考慮將海外因間諜指控被拘的俄羅斯人納入多邊囚犯交換協議——儘管操作會非常複雜。

這場風波使巴西當局陷入前所未有的境地。

聖保羅檢察官賈妮絲·阿斯卡里透露，巴西拒絕了俄方提出的讓切爾卡索夫在引渡前於聖保羅俄羅斯領事館服刑的要求。俄羅斯領事館未就置評請求作出回應。

未直接參與調查的阿斯卡里，一直在處理針對切爾卡索夫在欺詐文件調查中增加刑期的上訴。

“我們在巴西還有其他國際囚犯，但我從未見過其他領事館提出這樣的要求，“她説。

佈雷特·福雷斯特對本文有貢獻。

聯繫盧西亞娜·馬加良斯，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路易絲·拉德諾夫斯基，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5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間諜引渡之爭考驗巴西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