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SPAC泡沫破裂前公司內部人士獲利數十億美元

SPAC熱潮讓投資者損失了數十億美元，而那些通過此類交易上市的公司內部人士卻成了贏家。

通過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上市的企業高管和早期投資者，通過精準擇時拋售了價值220億美元的股票，在股價暴跌前鎖定了利潤。

最大贏家包括底特律活塞隊老闆湯姆·戈爾斯旗下的鉑金股權公司、英國億萬富翁理查德·布蘭森，以及已被定罪的尼古拉公司創始人特雷弗·米爾頓。《華爾街日報》對200多家SPAC上市公司內幕交易披露文件的分析顯示，這些內部人士以低價獲得股票後，待股價上漲便拋售套現。

身着棕色夾克的底特律活塞隊老闆湯姆·戈爾斯，曾協助由其兄弟亞歷克·戈爾斯（藍夾克者）運作的兩家SPAC公司上市。圖片來源：Carlos Osorio/Associated Press通過SPAC上市的企業市值已累計蒸發逾1000億美元。受利率上升和成本增加衝擊，至少12家已申請破產，超100家面臨資金枯竭。

許多高管在SPAC熱潮期間聲稱，相比傳統IPO，SPAC併購是更優越的上市方式。“企業高管選擇這種方式的原因顯而易見，“紐約大學法學院教授邁克爾·奧爾羅格表示，他專門研究SPAC，“並非因為這是更先進的金融技術——而是因為對他們更有利。”

《華爾街日報》分析了460多家通過SPAC合併上市的公司，並根據截至5月18日提交給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的文件，確認其中232家存在內部人士拋售行為。該分析主要針對持股超過10%的大股東以及公司高管和董事的披露信息。

在存在拋售的公司中，有12家企業的內部人士累計出售了至少價值5億美元的股票。分析顯示，約80%的232家公司內部人士拋售金額低於1億美元，平均每家公司內部人士拋售約2200萬美元股票。

最大贏家之一是鉑金資本。這傢俬募股權公司通過拋售四家SPAC上市前投資的企業股票，獲得了約23億美元收益。鉑金資本與戈爾斯集團均拒絕置評。

鉑金資本最大筆收益來自出售Vertiv控股公司股票，這家數據中心基礎設施供應商原屬鉑金資本旗下，2020年通過與高盛支持的SPAC達成53億美元交易上市。

2021年當鉑金資本以每股20-25美元拋售股票時，五家養老基金正在買入。2022年2月，Vertiv股價在公佈被德意志銀行分析師稱為"糟糕得驚人"的財報後單日暴跌37%至12.38美元，導致這些養老基金合計虧損近240萬美元。

去年養老基金提起訴訟，指控Vertiv管理層發佈誤導性盈利指引。法庭記錄顯示，路易斯安那州警長養老金救濟基金承擔了大部分損失，該基金斥資逾260萬美元購入股票，最終虧損拋售了約半數持倉。

“我們強烈反對訴訟的前提，並擁有充分的抗辯理由，”Vertiv的一位女發言人通過電子郵件寫道。路易斯安那州養老基金及其他方則拒絕置評**。**

Vertiv股價目前交易價約為20美元，較2021年超過28美元的歷史高點有所下跌，但仍高於SPAC最初10美元的上市價格。但許多其他出現大規模內部人士拋售的公司並非如此，包括太空旅遊公司維珍銀河。 

該公司創始人布蘭森在發射延遲和高成本導致股價從歷史高點下跌超90%、較SPAC上市價低約60%之前，出售了近75%的股份，套現逾14億美元。一位女發言人表示，布蘭森拋售所得用於支撐其維珍集團，該集團的旅遊和休閒業務因疫情受重創。布蘭森目前仍是維珍銀河最大股東。 

文件顯示，主導維珍銀河SPAC上市的 venture capitalist Chamath Palihapitiya通過出售該公司股票獲利3.1億美元，同時花費1.44億美元購買股票及行使期權。

手持木槌的理查德·布蘭森（左為其"SPAC之王"Chamath Palihapitiya）均通過出售維珍銀河股票獲利。圖片來源：justin lane/EPA/Shutterstock這位前Facebook高管因在維珍銀河等交易及個人理財應用SoFi科技的SPAC熱潮中獲利數億美元，被稱為"SPAC之王”。帕利哈皮蒂亞的發言人拒絕置評。SPAC高管通過將公司上市獲得超低價股份以提升回報率。

SPAC又稱空白支票公司，是專為與私營企業合併上市而設立的空殼公司。監管批准後，上市企業將取代SPAC在股市中的位置。

內部人士在與SPAC合併的初創公司中獲利超2億美元，包括氫能卡車新貴尼古拉、自動駕駛技術商Luminar科技及在線遊戲公司Skillz。

尼古拉創始人特雷弗·米爾頓因欺詐指控於2020年9月離職。圖片來源：Massimo Pinca/REUTERS尼古拉約4.5億美元股票銷售大部分流向創始人米爾頓，其於2021年以約11美元均價拋售3.74億美元股票。去年10月他被判證券欺詐罪，股價現已跌破1美元。尼古拉發言人拒絕置評。

Luminar由28歲的首席執行官奧斯汀·拉塞爾領導，他最近主導了對商業媒體機構《福布斯》的收購競標。該公司通過私募股權億萬富翁亞歷克·戈爾斯支持的SPAC上市，亞歷克是鉑金資本湯姆·戈爾斯的兄弟。

文件顯示，拉塞爾在2021年7月以每股21美元的價格出售了部分Luminar股份，獲利2.2億美元。一位女發言人表示，此次出售是通過私募配售面向機構投資者進行的。上週五，Luminar股價收於6.68美元。拉塞爾還在2022年和2023年以每股平均6.81美元的價格花費3100萬美元回購股票。拉塞爾的薪酬與公司股票表現掛鈎。

亞歷克·戈爾斯的兩家SPAC將其兄弟鉑金資本旗下的公司上市，而戈爾斯兄弟迴避了相關談判。其中一家公司——車隊管理技術供應商Verra Mobility的內部人士通過股票出售獲利約7億美元，湯姆·戈爾斯的鉑金資本佔其中大部分。Verra是少數在SPAC交易後股價仍上漲的案例。

“這些公司所有者清楚SPAC給出的估值異常慷慨，“奧爾羅格表示，“利用這點是理所當然的。”

聯繫記者：湯姆·麥金蒂（[email protected]）、謝恩·希夫萊特（[email protected]）和阿姆裏思·拉姆庫馬爾（[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5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內部人士在SPAC崩盤前拋售股票獲利數十億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