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人工智能作弊擾亂大學教育，教授們轉向一種古老的考試方式——《華爾街日報》

近三分之二的學生表示，當有口試時，他們對學習該科目的積極性更高。圖片來源：Brandon Bell/Getty Images2020年3月疫情導致教室關閉並強制遠程教學時，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一名頂尖工程專業學生焦慮地向教授表達擔憂，稱她的同學可能會作弊，扭曲班級成績曲線並拉低她的分數。

戚慧慧教授思考了這一難題後，引入了一種擁有2000年曆史、如今大多被忽視的測試方法：口試。

“學生們很緊張，“戚教授説，“他們之前從未參加過這樣的考試。”

這一舉措引發了一項為期三年的研究實驗，目前已涵蓋7000次口試。當前全球正掀起教授們嘗試口試的浪潮，旨在提升教學質量並遏制作弊行為。

戚教授認為，與大多數筆試相比，口試能促使學生超越死記硬背，激發即興思考，更能展現學生對學科概念的理解。這種考試方式也極難作弊。

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戚慧慧教授（右）於2020年轉向口試以遏制作弊。照片：祁慧慧這一樂觀評估正值美國大學面臨嚴峻時刻。據研究學術誠信的國際學術誠信中心數據顯示，疫情前就有近三分之二大學生承認作弊。

提供論文查重服務的Turnitin公司指出，疫情期間剽竊現象激增。ChatGPT去年向公眾開放後更添變數。今年春季，Turnitin發現約4%的提交論文幾乎全由人工智能生成。

這種趨勢正威脅高等教育商業模式。評級機構穆迪5月警告，人工智能相關的作弊剽竊問題已成為行業信用風險。

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學術誠信辦公室主任、國際學術誠信中心成員特里西婭·伯特倫·加蘭特表示，若學位無法證明真實學術成果，其價值將蕩然無存。

“我們正面臨淪為文憑工廠的重大風險。“她説。

各校正緊急應對這一快速蔓延的威脅。貝勒大學要求教授儘可能讓學生手寫作業。手寫完成。斯坦福大學將於明年秋季啓用監考制度。明德學院校報編輯在調查發現三分之二學生承認違反榮譽守則後——呼籲修訂校規，該數字是疫情前的近兩倍。疫情前的近兩倍。

澳大利亞中央昆士蘭大學教育系主任斯蒂芬·多布森表示，這種壓力引發了對口試的"廣泛關注”。多布森曾對口試進行過研究並撰寫相關著作。

多布森指出，口試至少可以追溯到古希臘時期，當時蘇格拉底在雅典對學生進行提問的做法聞名遐邇。數百年來，口試一直是大學傳統的考核方式，如今在許多歐洲國家仍很流行。17世紀時，筆試在大多數英語國家取代了口試，主要是因為筆試在規模效率上更具優勢，且能提供更精確的評估結果。

如今美國僅有少數學生會定期參加口試，其中主要是進行論文答辯的博士生。多布森認為美國高校錯失了一個良機，因為口試能模擬現實世界中的諸多要求，是求職面試的絕佳訓練。

“如果兩個人的成績相同，但其中一人思維敏捷、機智靈活且具備良好的人際交往能力，那麼他就具有優勢，“多布森説，“習慣為自己的知識辯護的人，每次都會是被錄用的那個人。”

在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齊的實驗引起了整個工程學院關注。利用研究經費，她安排了教授九門不同工程課程的七位教授嘗試各種形式的口試，以確定哪種設計最公平、有效且高效。

這些考試通常持續10到15分鐘，包含若干問題。學生回答問題後，還需解釋他們為何採用特定的解題思路。

“我們關注的是他們如何得出答案，而不僅僅是答案本身，”齊説。

為了保持評分一致性，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試點項目的講師們在提問時使用相同的關鍵詞，並在學生停頓時等待相同的時間——大約8秒——然後再發言。講師們還會協調何時以及如何引導可能偏離方向的學生，或者在他們答案正確時予以確認。大多數考試都是在線上進行的。

一段齊參與的考試視頻中充滿了鼓勵和積極強化。她説這有助於建立融洽關係，並支持考試之外的學習。

口試最大的缺點是耗時，這也是大多數口試在線進行的原因之一。圖片來源：齊慧慧“在某些課程中，你可以記住一個過程，然後在筆試中直接套用，你遵循這個過程，實際上不必理解你在做所有這些計算時在做什麼，”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機械工程專業大三學生伊莎貝拉·菲奧里尼説。“但在口試中，你必須解釋為什麼你要做你正在做的事情。”

根據齊和她的團隊的研究，近三分之二的學生報告説，當他們有口試時，他們更有動力學習這門學科。成績提高了約10%。表現最差的學生進步最大。

齊説，最大的缺點是考試耗時，這也是大多數考試在線進行的原因之一。

考試並未完全杜絕作弊行為。教師們懷疑一些學生在線上答題時，讓同學站在攝像頭視野之外協助。她形容這些作弊手段拙劣且相當容易被發現，但難以證實。

“有些學生的答案有點奇怪，聽起來不自然，“她説，“當我們追問時，他們就答不上來了。”

聯繫道格拉斯·貝爾金，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3年6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教授採用口試遏制AI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