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戰爭多年後，澳大利亞仍在反思其參與角色——《華爾街日報》

本·羅伯茨-史密斯因在阿富汗支持美軍作戰而獲得澳大利亞最高軍事榮譽。圖片來源：dan himbrechts/Shutterstock悉尼——一名澳大利亞法官駁回了由一名阿富汗戰爭退伍軍人提起的針對多家報紙的誹謗訴訟。這名退伍軍人一直處於關於澳大利亞士兵在衝突中的行為以及退伍軍人待遇的辯論中心。

本·羅伯茨-史密斯因在阿富汗支持美軍作戰而獲得澳大利亞最高軍事榮譽。他在2018年多家報紙（包括《悉尼先驅晨報》和墨爾本《時代報》的出版商）報道稱他殺害了手無寸鐵的阿富汗人並迫使他人實施侵犯人權的行為後，對這些報紙提起了訴訟。

根據羅伯茨-史密斯提交的法庭文件，報道中的指控包括：他將一名手無寸鐵的阿富汗平民踢下懸崖，並命令其手下士兵向該男子開槍；用機槍掃射一名裝有假肢的男子，並將假肢帶回澳大利亞，然後慫恿士兵將其用作新奇飲酒器皿；以及強迫一名新部署的士兵殺害一名手無寸鐵的老人。作為特種部隊成員的羅伯茨-史密斯辯稱這些報道是虛假且誹謗性的。而涉事報紙則堅持其報道內容。在週四的判決摘要中，法官認為這些報紙"證實了"針對羅伯茨-史密斯的14項指控中"許多內容的實質性真實性"——這是報紙為駁回案件需要達到的法律標準。

羅伯茨-史密斯的律師未立即回應置評請求。

“本案核心的這一系列報道將對澳大利亞國防軍及其士兵在衝突中的行為規範產生持久影響，“作為被告的悉尼和墨爾本報紙出版商九號娛樂集團表示，並補充説法官的裁決是為受害者家屬伸張正義的關鍵一步。

作為美國在印太地區最重要的盟友之一，澳大利亞正努力應對其在阿富汗參與行動的歷史遺留問題，而華盛頓方面正試圖對抗中國。

2020年公眾監督加劇，當時一項政府調查發現可信信息顯示澳大利亞特種部隊非法殺害了39名囚犯、農民和其他平民。針對這份建議撤銷部分駐阿士兵榮譽勳章的調查報告，政府成立了專門機構協助調查潛在戰爭罪行。

根據2020年這起誹謗案的法庭文件，警方告知羅伯茨-史密斯，他因涉嫌參與媒體報道的部分戰爭罪行而被列為調查嫌疑人。文件顯示他尚未被正式起訴。

今年早些時候，澳大利亞當局首次以戰爭罪起訴一名駐阿前士兵，創下該國同類案件先例。該士兵身份已公開；當時未能聯繫到其律師置評。

圍繞澳大利亞軍事行為的爭議升温之際，美國正深化與澳安全同盟關係，美軍輪駐澳北部基地並與澳軍頻繁聯合演習。根據美英澳三邊安全夥伴關係（AUKUS），美國還協助澳大利亞研製核動力潛艇。澳國防軍司令安格斯·坎貝爾本週向議會作證時透露，他收到美國國防武官來信，信中提及2020年政府報告中涉及的戰爭罪指控可能影響美澳特種部隊合作。美國《萊希法案》禁止政府向存在嚴重侵犯人權行為的外國部隊提供援助。坎貝爾表示該法案從未對澳實施，目前澳特種部隊仍可與美軍共同行動。

美國駐堪培拉大使館未立即置評。

退伍軍人團體指出，任何違反人權法的軍人都應被追責，但媒體將涉事士兵直接定性為有罪的做法有失公允。當前政府正就退伍軍人自殺問題開展獨立調查，而這場公開辯論不僅損害軍人心理健康，也削弱了本就面臨徵兵困難的軍隊公信力。

澳大利亞特種空勤團協會全國主席馬丁·漢密爾頓-史密斯表示，澳方在阿富汗過度依賴特種部隊以減少傷亡，少數士兵承受巨大壓力最終崩潰。他補充説，戰鬥人員與平民混雜的作戰環境進一步加劇了士兵的困境。“這是場極其混沌的戰爭——不像《西線無戰事》這類網飛電影裏敵人整齊蹲守戰壕的場景”，他強調羅伯茨-史密斯案關乎誹謗而非定罪。澳大利亞國際正義中心法律倡導主任菲奧娜·尼爾森指出，本次誹謗案首次通過視頻連線收錄阿富汗人證詞，為未來戰爭罪案件中證人原告的實質參與開創先例。她表示多起澳軍涉嫌戰爭罪案件涉及處決實質已受控的囚犯。“這不存在模糊地帶”，“每名軍人都清楚囚俘享有法定保護權，必須獲得人道對待。“民調顯示澳大利亞民眾要求加強軍事行動監管。Essential Research調查公司發現90%澳人要求總理開戰決定須經議會批准——現行制度無此規定。悉尼律師納齊爾·達瓦爾（原籍阿富汗）對澳軍方追究潛在戰爭罪責任表示讚賞，但呼籲投入更多資源調查指控並加強士兵義務培訓。

“這個過程非常緩慢，”他説。“他們可以做得更多。”

寫信給邁克·切尼，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6月2日印刷版，標題為《阿富汗戰爭老兵對澳大利亞報紙的訴訟敗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