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務上限協議的贏家與輸家》——華爾街日報

週四在參議院通過的債務上限協議是拜登政府與眾議院共和黨人數週談判的結果——雙方領導人都宣稱取得了勝利。以下是這場艱苦談判中脱穎而出的贏家與失意者。

贏家

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人）

麥卡錫展現出他能與白宮及黨內三分之二成員協商達成協議以避免違約——並且目前保住了職位。四月時他推動僅靠共和黨票數通過債務上限法案後便佔據主動權。

該法案為談判設定了框架，從削減開支到能源項目審批規則改革。儘管麥卡錫正面臨最保守派共和黨人的批評，這些反對者也承認沒有足夠票數罷免他。當他試圖推動國會通過12項撥款法案時，下一輪挑戰即將到來。

眾議院議長凱文·麥卡錫頂住同黨議員強烈反對最終促成協議。圖片來源：Drew Angerer/Getty Images眾議員加勒特·格雷夫斯（路易斯安那州共和黨人）與帕特里克·麥克亨利（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人）

共和黨的首席談判代表們本週多次慶祝勝利。雖然麥克亨利是金融服務委員會主席，但格雷夫斯在1月作為麥卡錫的強力盟友和交易撮合者嶄露頭角前幾乎默默無聞。過去兩週裏，兩人通過聯合電視亮相和共同接受媒體採訪，發展出一種插科打諢的兄弟情誼。

拜登總統

拜登最初堅持要求無條件提高債務上限。最終政府雖未實現這一目標——但總統成功捍衞了其氣候與税收議程的大部分內容，同時大幅削減了共和黨最初提議的支出縮減規模。該協議在眾議院和參議院獲得的民主黨支持票數均超過共和黨。拜登通過談判將下次債務上限截止期設定在2024年總統大選之後，避免了明年再度攤牌。

他避免了福利項目的削減，並拒絕了共和黨關於對醫療補助領取者實施工作要求的提議。白宮談判代表還成功免除了退伍軍人、無家可歸者和脱離寄養系統的年輕人的食品券工作要求——這擴大了該計劃的受益人羣——儘管無子女健全成年人的工作年齡要求從49歲提高到了55歲。

拜登總統從談判中贏得了立法成果，這在分裂的政府中實屬不易。照片：尤里·格里帕斯/新聞池莎蘭達·楊與史蒂夫·裏凱蒂

這兩位由拜登指定的白宮談判代表贏得了共和黨合作者的交口稱讚。他們達成的協議既能説服民主黨接受，又能順利通過終點線。儘管部分進步派人士對協議表示不滿，但矛頭並未指向楊——這位長期擔任國會助理、深受兩黨敬重的資深幕僚——或是裏凱蒂。

喬·曼欽參議員（西弗吉尼亞州民主黨）

這位參議員長期致力於推動"山脊河谷管道"的審批進程，這條橫跨西弗吉尼亞與弗吉尼亞州、全長303英里的天然氣管道因反對者的訴訟而陷入停滯。即便黨內同僚多有反對，債務上限法案仍為該管道掃清了障礙。對於明年將在民主黨最難守住的選區之一尋求連任的曼欽而言，這可能是關鍵性勝利。

烏克蘭

自共和黨掌控眾議院後，國會是否繼續撥款援助烏克蘭抵抗俄羅斯入侵始終懸而未決。早有預料的立法者們去年12月趁權力格局未變時，已為烏克蘭提供了大規模資金支持。

債務上限談判中清晰表明，烏克蘭及其軍隊在美國國會仍獲得廣泛支持。照片：Sergey Shestak/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但當參議院共和黨鷹派對拜登與麥卡錫達成的協議（該協議將軍費開支增幅控制在許多共和黨人要求的水平以下）表示反對時，參議院領導人承諾將審議一項針對五角大樓的補充支出法案，涵蓋烏克蘭、以色列和中國議題。該法案在眾議院的命運尚不可知，但明確表明烏克蘭在國會擁有強力支持者，他們將在撥款程序中為該國爭取更多資金。

國會温和派

自稱追求兩黨合作的議員們最終獲得了一份真正體現妥協精神的協議。兩黨議員都能稱讚這份協議是折中方案。中間派議員重點關注審批法規改革（這將推動更多能源項目落地）和退伍軍人福利保障問題。兩黨許多議員都關注赤字問題，並強調該法案將解決支出問題。協議在兩院獲得的壓倒性支持提醒人們：儘管左右兩翼抱怨不斷，中間陣營的力量依然舉足輕重。

全球經濟

隨着共和黨與民主黨似乎無法就提高債務上限達成協議，華爾街專業人士和全球觀察者的焦慮情緒與日俱增。若雙方未能在財政部即將耗盡資金的數日前達成協議，美國將很快面臨無法支付賬單和發行新債的困境，這將在美國境外引發災難性連鎖反應。兩黨協議避免了這場危機——至少將危機推遲到了下一個債務上限截止日。

輸家

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

特朗普多次慫恿共和黨議員讓國家債務違約，至少要把局勢推向懸崖邊緣。其言論基本被國會成員無視，這預示着這位前總統的影響力正在衰退——即便他正在競選連任。

前總統特朗普敦促共和黨議員讓國家債務違約。圖片來源：andrew caballero-reynolds/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許多共和黨人在談判期間表示，特朗普的言論不會左右他們的立場。協議公佈後，這位前總統也基本保持沉默。這招致了佛羅里達州州長羅恩·德桑蒂斯的猛烈抨擊，作為特朗普2024年大選的主要黨內對手，他嘲諷特朗普沒有明確表態。

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查克·舒默（紐約州民主黨人）

舒默基本被排除在談判之外，之後被迫向民主黨推銷白宮與眾議院共和黨人達成的協議——儘管其幕僚參與了協議制定。他讚揚了拜登政府和這項協議，但這遠非他想要的結果。數月來，舒默一直呼籲純粹提高債務上限而不削減開支。他的困境在於：顯然無法在參議院通過該方案——法案需60票贊成，而他只有51名民主黨人，其中部分人支持削減開支。不過舒默確實因在眾議院通過次日就推動參議院表決而贏得讚譽。這個歷史上效率低下的機構以快於眾議院的速度通過了法案，期間還進行了11次修正案投票。

弗吉尼亞州民主黨參議員蒂姆·凱恩

凱恩曾反對國會干預能源項目審批，例如穿越其所在州的"山脊輸油管道"項目。當債務上限法案為該管道開綠燈時，他深感失望。凱恩抱怨白宮缺乏溝通，在參議院激烈抨擊此事，並試圖通過修正案刪除管道條款。他的努力未能成功，曼欽週五表示認為已無法阻止管道建設。其他民主黨人也對該管道及審批改革對環境的影響表示擔憂。

眾議院自由黨團

今年四月，眾議院共和黨極右翼參與了債務談判，他們早期提出的多項要求被納入僅靠共和黨支持通過的議案。這是該團體約三十名議員首次投票支持提高債務上限。

自由黨團成員未參與債務上限協議的最終談判。圖片來源：曼德爾·南安/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但在最終談判中他們基本被排除在外，麥卡錫達成的協議未包含其核心訴求，包括更大幅度削減開支和廢除拜登氣候能源法案。儘管部分成員抱怨並呼籲更換領導層，但也承認目前無力改變現狀。

進步派核心小組

民主黨左翼呼籲拜登動用憲法第十四修正案以避免與共和黨談判。他們表示不會接受任何加強聯邦食品援助工作要求的立法，也反對削減國內開支。儘管拜登在截止期限臨近時提及第十四修正案，但政府早已決定基本忽略進步派的訴求，選擇與共和黨達成協議。最終方案確實提高了食品福利的工作年齡要求，並對國內支出設置了上限。結果許多進步派議員投下反對票——但法案仍輕鬆獲得通過。

福利改革倡導者

國會迴避了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改革議題，儘管這兩項支出佔政府預算的很大比重。這些計劃對立法者而言充滿爭議——可能立即招致他們針對老年人和低收入羣體發難的指責——儘管兩黨成員和預算監督組織都擔憂這些項目在不久的將來面臨償付能力問題。拜登在二月份發表國情諮文後，獲得了共和黨不修改福利計劃的承諾。麥卡錫本週表示希望成立兩黨委員會審查強制性支出，其中將包括社會保障和醫療保險。

海軍碼頭Chipotle餐廳

上週六，麥卡錫、格雷夫斯和麥克亨利外出午餐。他們前往國會大廈附近的Chipotle餐廳，卻因玉米片售罄立即離開。他們轉戰幾個街區外的另一家Chipotle，最後還給守在麥卡錫辦公室外的記者們帶回了玉米片。素食主義者格雷夫斯表示自己點了蔬菜碗。

寫信給娜塔莉·安德魯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6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債務協議中的贏家與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