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購物沒毛病，FTC卻要插一手 - 《華爾街日報》

1987年我購買人生第一輛車時，曾纏着經銷商展示一疊客户發票，以證明自己拿到了"真實"市場價。但那些為本田雅閣支付遠高於市場價的客户又是誰呢？經銷商告訴我，都是些在女兒面前炫耀的父親們。

互聯網徹底改變了購車體驗，尤其在價格透明度方面可謂天壤之別。所有數據都證實了這一點。但弔詭的是，過去二十年間，最讓監管機構如芒在背的，莫過於汽車經銷商與客户之間的議價行為。

這場監管風暴始於二十多年前，當時集體訴訟律師基於粗製濫造的統計推斷，聲稱黑人羣體始終遭受系統性不公平交易——儘管由此得出的荒謬推論是：經銷商在與所有其他客户交易時都在主動放棄利潤。2011年新成立的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延續這種類似的統計謬誤，刻意營造汽車信貸上游金融機構存在種族歧視的印象，儘管這些機構根本無從知曉終端客户的種族信息。訴訟浪潮由此掀起。

藉助大數據技術的普及，以及每位客户具體情況和支付意願的差異性，針對汽車議價的監管投機主義自此成為制度化的常態。

看那無情的左翼活力兔莉娜·汗登場，這位喬·拜登任命的聯邦貿易委員會主席。FTC本不以制定規則著稱，但去年她卻在機構授權的細則中找到了突破口，大幅增加了汽車經銷商在文書工作、信息披露和訴訟方面的負擔。通過一個簡化流程規避《行政程序法》的嚴格規定後，她直接宣稱擬議新規能讓消費者在15小時的購車研究過程中節省3小時——據稱未來十年將為消費者創造300億美元收益。

所謂"15小時"源自考克斯汽車公司2020年的消費者調研。而節省的3小時？純屬FTC臆測。

沒錯，就是憑空捏造。這就是該機構自創簡化流程下的"成本效益分析"。

新規既禁止了本就違法的不良行為（如收取無用附加費），更要求經銷商在顧客詢價時提供具備法律效力的報價，還將倍增消費者必須聆聽的條款説明和簽署文件——這些甚至在考慮購車前就要完成。

由全美經銷商協會委託的密歇根汽車研究中心通過實地調研，完成了FTC未做的嚴謹評估：經銷商將承擔4.7萬美元初期投入和每年5.1萬美元成本，每筆交易還需增加2小時人力。更關鍵的是，消費者原本在銷售處處理文書（購車流程中最令人厭煩環節）的49分鐘時長耗時還將大幅增加。

聯邦貿易委員會(FTC)預計10年內消費者將淨增300億美元收益，而密歇根研究團隊卻測算出380億美元的淨損失。

汽車研究聯盟(CAR)與莉娜·汗女士誰對誰錯？一方基於研究分析得出估算，另一方則憑空捏造結論。

面對密歇根研究人員的質詢，經銷商尤其強調除文書工作、培訓及人力成本外，訴訟風險也在加劇。這毫不意外。汗女士雖從新角度抨擊行業弊病，但最終獲益的很可能仍是訴訟律師羣體。

這一事件揭示出：激進派政府行動往往並非源於公眾對不當行為的抗議，而是來自既得利益集團——本案中即長期通過汽車銷售與貸款條款訴訟牟利的羣體。FTC最大的疏漏之一，正是未能合理解釋為何此刻必須推行這項特殊法規。

值得注意的是，儘管汽車經銷商特許經營法由各州選民及立法機構自主確立，但禁止消費者繞過經銷商直接向製造商購車的州法律確實存在弊端。通過釋放市場力量推動改革，才能真正改善數百萬消費者的購車體驗。而現有最佳研究表明，汗女士的方案只會適得其反。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iStockphoto出現在2023年6月3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汽車購物沒壞，所以聯邦貿易委員會要修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