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無處可逃AI炒作狂潮——《華爾街日報》

考慮投資人工智能的投資者首先需要運用一點真正的智慧。由聊天機器人ChatGPT引發的淘金熱正迅速演變成一場小型泡沫——無需追溯太久的歷史就能看到，押注熱門新主題會讓投資組合多快陷入深度凍結。

本週，芯片製造商英偉達 市值一度突破1萬億美元，這得益於投資者對其芯片需求的熱情，這些需求由所謂的"生成式AI"（ChatGPT背後的技術）所創造。隨着投資者尋找最新時尚主題的大贏家，與AI相關的小型股票也大幅上漲。

這種轉變很容易理解。ChatGPT於11月向毫無戒心的公眾推出，兩個月內用户數突破1億，成為有史以來增長最快的消費者應用。除了能炮製糟糕的笑話、詩歌和笨拙的LinkedIn風格文章外，它正被學生、律師、CEO和程序員使用和濫用。

自然，投資者希望找到那些將從中受益的公司，這被吹捧為自互聯網以來最大的技術發展。但有兩個問題：首先是AI可能再次被過度炒作；其次是投資標的匱乏，導致一些股票異常飆升。

AI確實曾被過度炒作過。在1990年代初的AI炒作浪潮中，我本科時曾研究神經網絡和專家系統，隨後多次AI寒冬之一讓這些努力變得毫無意義。2010年炒作達到新高，當時有報道稱IBM的Watson系統能在智力競賽節目《危險邊緣》中擊敗人類。隨着Watson於2011年獲勝並投入商業應用，IBM股價飆升——但此後不久見頂以來已暴跌超三分之一。

炒作週期可能終於達到了一個節點，人工智能將對消費者變得顯而易見，而不僅僅是提供幕後改進，比如Alphabet旗下的谷歌翻譯或相機面部對焦功能。它確實以一種以往人工智能突破未曾有過的方式抓住了公眾的想象力——同時也引起了監管機構的注意。

對於潛在的人工智能投資者來説不幸的是，專注於人工智能的上市公司寥寥無幾。誰將成為人工智能發展的贏家？最明顯的候選者是英偉達，其芯片堪稱人工智能淘金熱中的“鐵鍬和鎬”。但英偉達股價今年已上漲160%，即使分析師將預期提高了一倍，其市盈率仍高達44倍。英偉達不僅要從人工智能熱潮中獲利，還必須取得極其巨大的成功——僅僅是為了證明當前股價的合理性。

人工智能投資者紛紛湧入其他大型科技公司，以獲取類似“鐵鍬和鎬”的雲服務，或者因為這些公司也在大力投資人工智能。因此，最大的科技股已經與市場分道揚鑣，而今年標普500指數中下跌的股票多於上漲的股票。

尋找投資標的的困境也體現在人工智能交易所交易基金上。規模最大的是BOTZ——Global X機器人與人工智能ETF，過去一個月在FactSet追蹤的所有ETF中資金流入量排名第19位，儘管其規模甚至未進入前100名。它和其他基金面臨同樣的問題，但由於其大部分資金投資於機器人而非人工智能，情況稍好一些。自然，其最大持倉是英偉達，但今年表現最佳的是名為C3.ai的小公司，漲幅達210%。

對於熱衷主題投資的投資者而言，C3.ai堪稱經典案例。這家公司已歷經四次轉型，先後嘗試過碳排放、能源管理和"物聯網"等方向（每次均伴隨公司更名），最終鎖定人工智能領域。成長型投資者會青睞其四年內營收增長近三倍的亮眼表現（儘管週三因業績展望略遜預期導致股價暴跌）。但關注企業實質的投資者應當審視其獲客成本：2019年4月IPO前，每實現1美元收入就虧損36美分；而過去一年間，每1美元收入對應的虧損已超過1美元。最糟糕的情況是，他們正在現實中演繹那個經典笑話——每筆交易都虧損，卻試圖通過銷量彌補。往好了説，C3.ai將訂閲規模轉化為盈利的能力仍有待驗證。

人工智能熱潮很可能再次重蹈覆轍。無論是規模更大的互聯網泡沫，還是近年興起的3D打印、清潔技術、加密貨幣、大麻股及SPAC等迷你泡沫，其生命週期完全取決於市場熱度。雖然某些企業可能借AI實現生產力提升，個別玩家或將獲得鉅額收益，但當前被熱捧的股票絕不會全部成功——甚至可能全軍覆沒。

最後提醒：若您考慮購買AI選股基金，請別抱太高期望。成立最早的AIEQ（AI驅動股票ETF）自2017年起採用IBM沃森系統，其成立至今含股息的總回報率為34%，遠低於標普500指數82%的漲幅。對了，該基金目前還低配了英偉達。

英偉達市值本週一度突破1萬億美元。圖片來源：Philip Pacheco/Bloomberg News聯繫作者James Mackintosh，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投資者無處可逃：AI熱潮席捲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