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廣場小商户為維持經營奮力掙扎 - 《華爾街日報》

新冠疫情三年後，時代廣場淪為鬼城，劇院區的熟食店、小商鋪和餐館在生存線上掙扎。

這片位於紐約市中心的街區，原本依靠上班族、遊客和百老匯觀眾的交響共鳴維持活力。如今雖仍擁擠，但人流量已大不如前，導致銷售額下滑。國際遊客尚未全面迴歸，許多辦公樓依然空置率較高。通貨膨脹更讓小本經營者的成本水漲船高。

金正敏（音）的星光熟食店曾是附近節儉人士的庇護所。但午間上班族搶購午餐的盛況已不復2020年前光景。虧損不斷累積，隨後房東又提高了租金。

71歲的金先生表示自己體力漸衰。考慮到年齡和經濟環境艱難，他與妻子決定四月關店。在星光熟食店耕耘四十載後，他退休了。

“實在太難了。我撐不下去了。“每日工作14小時的金先生説道。

百老匯演員凱莉·巴雷特（左）與埃裏卡·亨特·楊向準備關閉星光熟食店的金正敏道別。圖片來源：馬修·裏瓦/華爾街日報全美範圍內，辦公室全面復工進程停滯正給市中心小企業帶來壓力。國際商業區研究組織"市中心協會"主席大衞·唐尼指出，依賴辦公樓經濟的時代廣場等市中心區域，正艱難從疫情中復甦。而兼具居住與餐飲功能的混合型社區恢復更為順利。

2020年關閉的當地企業之一是唱片集市(Record Mart)，這裏曾是樂迷們的朝聖地。卡洛琳喜劇俱樂部(Carolines on Broadway)去年也停業了。第七大道的酒吧餐廳羅西·奧格雷迪(Rosie O’Grady’s)週四宣佈將於7月1日結束營業，該店已經營四十餘載。老闆邁克·卡蒂表示希望能在較小場地重新開業。

根據紐約市審計長辦公室數據，在時代廣場所在的曼哈頓區，2019至2021年間有超過5,200傢俬營企業倒閉。該機構指出，這是曼哈頓企業數量首次跌破全市總量的一半。

時代廣場聯盟主席湯姆·哈里斯表示，在曼哈頓中城，全國連鎖品牌比小企業更具優勢，因為它們能吸引認品牌的遊客。該聯盟是由企業資助的地區推廣組織。

仍在營業的小型企業表示，今年營收仍未恢復至疫情前水平。從簡易三明治店到高端海鮮餐廳，時代廣場的餐飲場所仍在承受衝擊。

面向上班族的迷你連鎖店Toasties Deli經理羅尼·阿雷亞加稱，今年營業額僅達疫情前的40%左右。這家熟食店位於時代廣場北端。

“現在生意不忙，但我們正努力維持，“阿雷亞加説。他表示遊客逐漸增多是個好跡象。

同街區不遠處是高端海鮮餐廳Oceana，其客源主要依賴辦公族及其報銷消費。

辦公室全面復工的停滯意味着更少的社區工作者會在歡樂時光光顧Oceana海鮮餐廳。照片：Cam Pollack/華爾街日報共同所有者Paul McLaughlin表示，晚間的食客和劇院觀眾迴歸緩慢，而上班族在歡樂時光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坐滿酒吧的高腳凳。

“晚上9點餐廳安靜下來是相當常見的，”他説。

另一個問題是高昂的食材價格，因此Oceana不再銷售阿拉斯加帝王蟹或石蟹鉗。“我們不想因為高價得罪任何人，所以我們堅持基本款，”他説。餐廳較便宜的晚餐主菜之一是魷魚燴飯，價格為33美元。

“我希望更多的企業客户和遊客能回來，”McLaughlin説。“這某種程度上是成功的補救措施。”

根據追蹤辦公樓刷卡記錄的安全公司Kastle Systems的數據，今年紐約的辦公室平均使用率不到一半。而在2020年初，辦公室幾乎是滿員的。

根據智庫WFH Research的數據，每個在家工作而不是在辦公室工作的紐約員工，每年會使城市企業損失約4600美元的銷售額。

時代廣場的百老匯觀眾和遊客數量已經有所回升，但仍低於疫情前的水平，這擠壓了依賴他們消費的小型企業。

根據行業貿易組織百老匯聯盟的數據，過去一年百老匯劇院的座位佔用率約為88%，而疫情前一年接近91%。紐約市旅遊集團表示，去年約有5600萬遊客到訪該市，而2019年有超過6600萬遊客。國際旅遊人數為890萬，下降了約三分之一。

時報廣場的百老匯觀眾和遊客數量已有所回升，但仍低於疫情前水平。圖片來源：Richard B. Levine/Zuma Press追蹤人流的時報廣場聯盟表示，4月份該地區的日均遊客量較2019年減少20%。

這個曾以犯罪、廉價商店和破舊劇院聞名的街區，如今遍佈閃亮的寫字樓和外地遊客，正試圖依託娛樂和旅遊業推動復甦。開發商提議建造酒店和賭場，部分商户認為這可能分流客源。

小企業主表示時報廣場區域經營成本高昂。

金先生透露，其星光熟食店最新月租為5萬美元**，**但近年價格波動較大。

紐約房地產公司紐馬克集團數據顯示，自疫情暴發以來，該區域零售租金跌幅超20%。2023年商鋪平均掛牌租金約每平方英尺730美元，低於2017年1954美元的峯值。寫字樓每平方英尺租金更低。

洛克菲勒集團作為Oceana的業主表示，包括小企業在內的時報廣場零售租户幾乎全部熬過疫情。該公司在疫情初期為租户提供了租金支付寬限期。

時代廣場聯盟主席哈里斯表示，該組織在步行廣場張貼標識，將遊客引導至周邊街巷的商家。他稱包括本地披薩店在內的部分商户反饋，標識設立後客流量有所增加。

但對星光熟食店的老闆金來説，等待市場復甦為時已晚。

“我最捨不得的是這裏的人們，“他説。

四月份，在他撤下熟食店的百老匯海報和社交距離標識前，數十位顧客——包括劇院演員和工作人員——前來道別。

有人為他的租金上漲嘆息。“這不公平，“音樂劇《遊行》的女演員凱莉·巴雷特説，她常在演出間隙來買蔬菜卷。她表示現在不知道去哪找平價餐食。

巴雷特和劇組成員用百老匯經典告別曲《快樂小徑》為金送行——這首歌通常用於歡送離組演員。巴雷特告訴他，大家已籌集超過1.7萬美元作為他的退休禮物。

金深受感動，妻子在一旁落淚。“紐約太棒了，我永遠忘不了這一刻，“他對人羣説。

音樂劇《漢密爾頓》的舞台工作人員布萊恩·弗蘭克爾在歌曲結束後擁抱了金。

“我已經開始想你了，“弗蘭克爾對他説。

聯繫記者艾麗莎·盧克帕特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3日印刷版，原標題《時代廣場小商户的生存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