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海岸各州曾乘科技繁榮東風，如今卻面臨失業率上升、薪資下滑困境——《華爾街日報》

西海岸科技行業的低迷正給該地區經濟帶來寒意，波及多個其他行業的從業者與企業。

自去年年中以來，加州、俄勒岡州和華盛頓州的清潔工、教師、餐館和乾洗店都感受到了數萬科技從業者被裁及其他成本削減措施帶來的寒流。其影響包括失業率上升、工資下降、州預算緊縮和就業增長放緩。

根據美國勞工部的數據，4月份加州的失業率為4.5%，在全美各州中排名第二，華盛頓州以4.3%的失業率並列第三，俄勒岡州緊隨其後，失業率為4%。雖然從歷史標準來看這些數字並不算高，但都高於4月份全美3.4%的失業率。5月份美國失業率升至3.7%。

西海岸失業率上升之前，微軟、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等大型僱主紛紛裁員，逆轉了疫情期間的招聘熱潮，其他依賴這些公司相關支出的企業也紛紛裁員。

“科技行業是近期經濟疲軟的主要原因，但影響範圍不止於此，”位於舊金山的西部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斯科特·安德森表示。他指出建築和房地產業也在下滑。他表示，科技行業的就業可能不會反彈到該地區之前的水平，這將對整個西海岸產生連鎖反應。

除了技術裁員外，其他因素也阻礙了勞動力市場的發展。美聯儲為對抗高通脹而實施的加息政策抑制了住房、工業機械和家用電器等大額消費需求，導致金融、製造業和零售業的就業增長陷入停滯。

儘管今年美國失業率降至1969年以來最低水平，但西海岸各州的失業率均較去年低點有所上升。

在高薪科技崗位集中的地區，平均工資大幅下降。美國勞工部數據顯示，舊金山縣去年週薪降幅達22.6%，居全美大型縣之首。華盛頓州西雅圖金縣工資下降5.4%，在全美356個大型縣中工資增長排名第339位。俄勒岡州科技產業聚集地華盛頓縣工資下降4.3%，排名第319位。

舊金山金融區白領數量減少，意味着保潔員卡琳娜·努涅斯的收入降低。除裁員外，許多辦公室職員仍保持每週數天遠程辦公。

努涅斯的工作時長被壓縮，現在每週收入約600美元，較幾年前減少約50%。她表示這筆收入勉強維持自己和同樣工作的丈夫的生計。“所有錢都付了房租，“努涅斯説，並透露正考慮搬家，“我們銀行賬户裏一分不剩。”

她為一家電商公司打掃辦公室多年，仍記得當年擠過人羣上班的場景。“那時人潮洶湧，現在冷冷清清，“努涅斯感慨道，“非常孤獨。”

美國勞工部稱，舊金山縣去年週薪降幅居全國所有大縣之首。雖然低薪勞動者可能在降温的經濟中掙扎，但一些前科技行業從業者正依靠儲蓄或其他收入過得不錯。羅伯特·哈奇今年被英特爾公司從固件工程師的崗位上裁掉。他説，由於有房地產投資和遣散費的支持，他正在花時間尋找新工作。

哈奇説：“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用為錢發愁。“他希望留在科技行業和俄勒岡州波特蘭地區，遠程工作或在一家較小的公司工作。

經濟低迷正在衝擊加州的州預算。州長加文·紐森的辦公室5月份估計，該州的預算赤字為320億美元，比1月份的估計高出100億美元——而在過去兩個財政年度出現102億美元的歷史性盈餘之後，這是一個急劇的逆轉。

原因之一是富人的收入減少。據估計，1%的申報者繳納了該州近一半的所得税。

紐森以經濟不確定性為由，提議推遲和削減政府開支。

俄勒岡州也面臨着科技公司困境帶來的類似壓力。作為該州最大的僱主之一，英特爾公司取消了計劃中的7億美元擴建項目，並宣佈裁員和減薪。這家芯片製造商在波特蘭附近的園區是一個被稱為"硅林"的中心。

據州經濟學家估算，英特爾公司的降薪措施將使該州今年工資總額減少1.5億至2億美元，導致税收受損。英特爾發言人表示，公司正在"探索更具成本效益的房地產方案，以繼續在俄勒岡州開展數據中心研發工作”。

過去一年，加州的就業增長放緩程度超過全美平均水平。該州科技密集型的信息產業和建築公司在4月份同比減少了工作崗位。勞工部數據顯示，過去一年間，加州金融業及包含倉儲和零售從業人員的貿易、運輸和公用事業領域就業人數基本持平。

舊金山修鞋店Shoe Wiz的老闆特蕾莎·羅德里格斯感受到了市中心經濟放緩的影響，她表示能維持經營只因房東延續了疫情期間的租金優惠。退休巴士司機、Shoe Wiz的老顧客安東尼奧·彼得斯聽説店鋪經營困難後，特意來取回送修的鞋子。在舊金山市區經營修鞋店的特蕾莎·羅德里格斯每天要從卡斯特羅谷通勤一個多小時。她的家庭承受着公共交通和住房成本壓力，僅因房東降低租金才勉強維持慘淡的生意。

在經濟景氣時期，常有數十名顧客清早送來高跟鞋和靴子要求當日修好。如今她説能接待六七位顧客已屬幸運，且再無人催促趕工。

“我能看出情況不同了，”羅德里格斯在暫停下來為兩週前送來的一雙靴子結賬時説道。

聯繫加布裏埃爾·T·魯賓，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克里斯汀·麥杜克，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6日印刷版，標題為《科技公司裁員令西海岸經濟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