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格爾什科維奇與我們的美麗新世界 - 《華爾街日報》
Mary Anastasia O’Grady
我的《華爾街日報》同事埃文·格什科維奇被俄羅斯當局拘留已近10周,就在本報發表題為《俄羅斯經濟開始分崩離析》報道的次日。這篇發自莫斯科的報道署有格什科維奇的名字。副標題寫道:“投資下降、勞動力短缺、預算緊縮。寡頭稱:‘明年將無錢可用’。”
我雖不認識格什科維奇先生,但自普京將其扣為人質以來,我都在惦念他。我也在思考,一個守法外國記者在俄遭任意拘押,折射出我們身處的這個美麗新世界何等景象。拉丁美洲效仿克里姆林宮的警察國家數量攀升,自然使西半球優秀記者面臨更大風險,在俄羅斯控制日益收緊的古巴尤其如此。
古巴歷來有毆打、監禁和流放記者的記錄。哈瓦那還慣於劫持人質:2009至2014年間,它關押美國國際開發署承包商艾倫·格羅斯,直到奧巴馬總統同意用已定罪的古巴間諜交換才將其釋放。
31歲的格什科維奇是專業記者,他對俄羅斯的報道誠實無畏。這或許是克里姆林宮無法容忍的。《華爾街日報》否認對其從事間諜活動的指控。
警察國家向外國記者發放簽證,是期望他們從紅場等標誌性場所發回粉飾太平的報道,向國際社會傳遞民眾安居樂業的假象。這就是所謂的宣傳。
獨裁者依靠胡蘿蔔加大棒——即利益誘惑與恐嚇手段相結合——來控制輿論導向。敢於報道當地真實生活狀況(即履行本職)的記者,其自由與生命都將面臨威脅。並非所有人都會被捕,殺一儆百往往就已足夠。北京企圖讓世界相信香港迴歸後一切如常,但拘捕傳媒大亨黎智英正是向新聞工作者發出的噤聲信號。5月18日,黎智英被加圖研究所授予促進自由米爾頓·弗裏德曼獎。
古巴獨裁政權從蘇聯那裏繼承了極權主義衣缽——包括信息管控。早在1959年1月意氣風發地進駐哈瓦那之前,狂熱的菲德爾·卡斯特羅就深諳操縱歐美媒體的價值。《紐約時報》記者赫伯特·馬修斯1957年在馬埃斯特拉山區的採訪,為這位野心勃勃的獨裁者塑造了良好形象。即便在卡斯特羅殘酷鞏固權力時,馬修斯仍持續為這位司令官撰寫溢美報道。小威廉·F·巴克利1961年發表文章,用一幅卡斯特羅漫畫配以"我通過《紐約時報》獲得工作"的標題,道出了眾多古巴流亡者的心聲。
卡斯特羅在眾多"有用的白痴"記者協助下迅速接管當地媒體,這些記者叫囂着要封殺所有抵制清洗運動的人。1960年代無數外國記者被驅逐出境。1966年加拿大記者保羅·基德為合眾國際社撰寫揭露報道,披露島上充斥着天主教徒、耶和華見證人及其他異見者的勞改營。“內政(警察)部長拉米羅·巴爾德斯被私下稱為’拉美貝利亞’,影射那位遭人憎恨的前蘇聯秘密警察頭子,“基德報道後即遭驅逐。
1969年,卡斯特羅下令所有駐古巴的美國記者必須離境。其他外國記者獲准留下,此後數十年間美國媒體也重返古巴。但該政權始終利用其絕對控制權審查——或迫使國際媒體對採集的"新聞"進行自我審查。從未有任何媒體被允許自由報道。
非政府組織"古巴檔案”記錄了自1986年10月以來51起針對外國媒體的暴力事件。當時路透社和法新社兩名記者因引用異見人士言論、報道"勞改營存在"及公佈政治犯估算數據被驅逐。提交不利於政權報道的記者被吊銷駐古巴記者證並遭驅逐——或返程時被拒絕入境。
多名報道人權活動家或反政府示威的記者遭到褐衫軍和國安人員野蠻襲擊,有人被拘留審訊,筆記本和相機被沒收。2021年11月,獨裁政權因預見到大規模抗議遊行,直接吊銷了西班牙埃菲社全體記者的證件。
格爾什科維奇先生因説出真相正在付出代價。下次當你看到來自俄羅斯或古巴的報道時,請記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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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格什科維奇在莫斯科,4月18日。照片:彼得羅夫·謝爾蓋/Zuma Press刊登於2023年6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埃文·格什科維奇與我們勇敢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