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事領導人警告美中分歧恐在亞洲降下"鐵幕"——《華爾街日報》

新加坡——隨着美中兩國就緊張關係升級互相指責，亞太地區防務官員們發出共同呼聲，敦促這兩個大國加強對話，並警告稱緊張關係若持續惡化將加劇直接衝突的風險。

一位菲律賓高級防務官員警告稱，若放任大國間緊張態勢發展，亞洲可能面臨"鐵幕"降臨的局面。

“在衝突風險隱現之際，現在需要的是更多而非更少的對話，“菲律賓國防部高級副部長小卡利托·加爾維茲在香格里拉對話會上演講時表示。該年度防務會議正在新加坡舉行。

這些呼籲未獲回應。美國國防部長勞埃德·奧斯汀與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僅在週五晚宴前進行了握手互動，兩人雖同坐一桌卻未相鄰交談。

取而代之的是，奧斯汀與李尚福先後發表針鋒相對的演講，互相指責對方政府導致溝通中斷。而週六在台灣海峽，一艘中國驅逐艦以150碼（約137米）的極近距離橫切美軍艦艇航路。

中國國防部長李尚福譴責美國的行為破壞地區和平。圖片來源：Vincent Thian/Associated Press此類近距離接觸可能引發衝突的風險成為會議討論焦點。與會者回顧了歷史上因意外事件引發的美中外交危機——例如2001年中國海南島附近發生的中方戰機與美軍偵察機相撞事件，該事故導致中國飛行員犧牲。

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表示：“必須建立正式與非正式的溝通渠道，這樣當這些意外事件發生時，可以利用這些渠道來緩和局勢、避免衝突。這類溝通渠道需要時間逐步建立，等到危機時刻才啓動就為時已晚。”

“言語如何能阻擋鋼鐵與炮火？”黃永宏説，“但除了言語，我們還能依靠什麼？”

澳大利亞總理安東尼·阿爾巴尼斯呼籲印太地區國家建立更多溝通渠道，作為維護和平穩定的“防護欄”。他週五表示：“外交冰封期的沉默只會滋生猜疑，讓各國更容易將誤解歸咎於動機，以最壞的惡意揣測彼此。”

新加坡國防部長黃永宏在香格里拉對話會間隙發言。圖片來源：CAROLINE CHIA/REUTERS美國官員稱中方拒絕了與奧斯汀會面的邀請，而北京方面重申在美國解除2018年對李尚福實施的制裁前不會同意會面。時任中央軍委裝備發展部部長的李尚福因批准採購俄羅斯戰機和導彈而受到美國製裁。

奧斯汀在週六的演講中批評中國未與美軍保持良好溝通。李尚福週日予以回擊，譴責美方行為破壞地區和平。他要求外國停止在中國附近進行偵察活動，並稱此類行動導致了危險的摩擦。他強調美方需拿出誠意，採取行動穩定雙邊關係。

安全會議期間的部分會談籠罩着緊張氛圍。中國軍方官員頻頻質疑那些表達對美國和北約等西方主導機構支持態度的發言者。

愛沙尼亞總理卡婭·卡拉斯在某場會議中讚揚北約後，中國軍事科學院大校趙小卓稱其為"尋找敵人的軍事聯盟”。趙表示北約的目標"不是和平穩定，而是分裂對抗”。

週六新加坡防長年度會議上，菲律賓國防部高級副部長小卡利托·加爾維斯與美國防長勞埃德·奧斯汀同席而坐。圖片來源：Vincent Thian/美聯社卡拉斯回應稱該聯盟本質是防禦性組織，認為北約會征服他國並瓜分領土的想法十分荒謬。

部分香格里拉對話與會代表表示，中美軍方交流僵局雖令人擔憂，但不應忽視兩國仍在維持的其他溝通機制。

“奧斯汀與李尚福未會晤雖不理想，但也不算災難”，與會的退休新加坡外交官比拉哈里·考西坎表示，“中美防長會晤主要是象徵意義”，他指出兩國其他高級官員仍在互訪並保持接觸。

無論中美衝突的感知風險是否被誇大，該地區的許多國家已深陷這場競爭之中，試圖平衡與美國和中國的關係。

新加坡副總理黃循財在近期演講中表示：“東南亞國家‘不願被迫選邊站隊’。”“我們希望同時發展與美中兩國的聯繫。任何試圖遏制中國崛起或限制美國在亞洲存在的舉動都難獲支持。沒有人希望看到新冷戰。”

一些國家表示，它們已感受到中美關係動盪的影響。斐濟內政部長蒂科杜阿杜阿對大國無法合作應對安全和氣候變化等重大全球性挑戰表示遺憾，這對許多太平洋小島國構成生存威脅。他上週六在新加坡表示：“俗話説，大象相愛或打架，小草都會遭殃。”

印度尼西亞國防部長普拉博沃·蘇比安託上週六表示：“當一個崛起中的大國與一個卓越的全球大國相遇時，緊張局勢確實會出現，歷史記錄表明，許多此類衝突會導致公開衝突。”“任何武力對抗都可能很快導致危險地滑向災難。”

儘管如此，普拉博沃仍樂觀地認為，兩國之間將展現出“偉大的政治智慧”。“樂觀看法之外的唯一選擇是我不敢設想的局面，”他説。

阿拉斯泰爾·蓋爾對本文亦有貢獻。

致函Chun Han Wong，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6月5日印刷版，標題為《中美分歧震動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