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州尋求非傳統方案應對律師短缺：非律師人員——《華爾街日報》

明尼蘇達州開展了一項試點項目，允許律師助理在律師監督下代理住房和家庭法案件的客户。圖片來源：Steve Karnowski/Associated Press在明尼蘇達州德盧斯市以北約一小時車程的鄉村法庭，羅伯特·弗雷迪法官經常審理涉及人們面臨失去家園、離婚糾紛和無力償還債務的案件。經常有一方或雙方在沒有律師的情況下出庭。

自我代理的當事人並不總是懂得如何陳述案情，有時更重要的是——如何完全避免上法庭。弗雷迪表示：“作為法律界，除了’我們需要更多律師’之外，我們還沒有提出令人滿意的解決方案。”

明尼蘇達州是多個考慮採取替代方案的州之一，這一方案引發了爭議：允許非律師人士提供法律諮詢。

從驅逐房客到家庭法，一些最常見的法律問題恰恰是最難找到律師的領域。因此各州正考慮擴大可協助民眾解決法律問題的人員範圍。明尼蘇達州自2020年起實施的試點項目允許律師助理在律師監督下代理住房和家庭法案件，該州最高法院最近同意將項目延長至明年。新罕布什爾州也在測試今年1月生效的類似計劃。

其他州已通過相關計劃，設立一類新的法律服務提供者，他們不是律師，但獲得許可協助人們處理家庭法、債務追討和住房等日常基本法律問題。在猶他州和亞利桑那州，已有數十名此類專業人士在提供法律服務。今年，科羅拉多州和俄勒岡州也將在各自最高法院批准下實施類似計劃。

在阿拉斯加，州最高法院去年11月批准了一項允許社區司法工作者提供部分法律服務的計劃。已有數百人自願報名參加培訓。

“我們現行的法律體系由律師建立、為律師服務，卻未能為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提供支持，“阿拉斯加法律服務公司執行董事妮可·尼爾森表示，“現在潮流正在轉變。”

‘實驗探索初期’

儘管具體措施各異，但這些計劃都圍繞一個核心目標：增加能為訴訟過程中孤立無援者提供法律服務的專業人員數量。美國法律體系促進協會特別項目主任邁克爾·霍爾伯格指出，各州仍處於探索初期，包括確定非律師人員可執業的具體領域及所需監督機制等問題。該協會致力於法律行業創新研究。

“這一切都是全新的嘗試。這正在法律行業創造前所未有的新職業類別，“霍爾伯格説，“自美國法律體系建立以來，這一直是律師的專屬領域。”

法律服務成本不斷攀升，加上全國範圍內律師短缺，已引發各州律師協會的不滿，並導致法院充斥着自我辯護的當事人。

根據美國法律體系促進研究所的數據，近期研究估計，在民事和家庭法案件中，超過70%進入法庭審理的案件至少有一方當事人自我辯護，而在約90%的驅逐和債務追討案件中，當事人完全沒有法律代表。

在刑事案件中，人們有權獲得法庭指定的辯護律師，但民事案件則不然。

“其中一些民事事務需要極高的技術水平和法律素養，”明尼蘇達大學研究律師短缺問題的助理教授米歇爾·斯塔茨説，“風險很高。人們會問，‘如果我填錯了這份表格，我會失去我的孩子嗎？’”

行業的反對

一些州正朝着相反的方向發展。例如，佛羅里達州高等法院和加州立法者去年否決了放寬對提供法律諮詢者資格限制的提案。

華盛頓州在2012年率先推出了一項計劃，授權非律師人士協助處理家庭事務。由於該計劃參與度低，州最高法院認為其效益無法覆蓋成本，決定今夏終止該計劃。州律師協會表示，他們仍在研究其他解決律師短缺問題的方案。

允許非律師人士提供部分法律服務的想法已提出多年，但一直遭到律師界的反對。他們認為放寬對法律工作的限制會損害行業，並引發道德困境。

“這就像一個園丁試圖做腦部手術，或者一個會計幫你安裝幹牆，”家庭法律師、新澤西州律師協會前主席傑拉琳·勞倫斯説。“這些重要的現實生活情況依賴於那些未經培訓卻提供重要建議的人。回答錯誤可能會帶來可怕的後果。”

法庭鬥爭

在一些州，這個問題正在法庭上爭論。紐約和南卡羅來納州的原告正在測試禁止非律師提供法律建議的規定，認為這些禁令違反了第一修正案保障的言論自由。

在紐約，一名聯邦法官去年暫停了該州的禁令，稱法律建議是憲法保護的言論。布朗克斯區的一名牧師和非營利組織Upsolve提起訴訟，要求放寬禁令，以便為面臨債務催收問題的居民提供建議。

法官在批准阻止禁令的請求時表示，該非營利組織將有助於緩解一個持續存在的問題，而不會威脅到法律行業。該州已提出上訴。

南卡羅來納州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成員馬文·尼爾表示，如果允許提供法律建議，該組織可以幫助許多面臨驅逐的家庭。照片：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於三月起訴南卡羅來納州，主張其工作人員能夠為面臨驅逐的人提供法律建議，這是新冠疫情後該州日益嚴重的問題。

南卡羅來納州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成員、原告馬文·尼爾表示，當數百人面臨失去家園風險前來尋求幫助時，他能為他們提供的建議十分有限——儘管他熟悉法律程序。在該州，提供法律指導屬於重罪，最高可處以5000美元罰款或五年監禁。

“這對我們來説將是巨大優勢。我們能幫助無數家庭，“尼爾説道。他補充稱其社區存在巨大的知識鴻溝，許多人最終選擇放棄。“這非常令人沮喪。我們無法提供足夠的幫助。”

明尼蘇達州法官弗萊迪表示理解辯論雙方立場。他對該州的試點項目心情複雜，也對過多非律師人員處理案件可能產生的後果感到憂慮。

“我們不能放棄律師代理的黃金標準，“他説，“但我並非否認其他解決方案也是其中重要組成部分。”

聯繫記者艾琳·穆爾瓦尼請致信：[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