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岸體驗了與野火共處的滋味 - 《華爾街日報》

籠罩在人口最稠密地區上空的野火濃煙，打亂了數百萬人的日常生活，將熟悉的城市景觀變成了末日電影中的場景。

加拿大肆虐的數十場野火導致數百英里外的空氣質量急劇下降，為這個本該歡慶的暮春時節蒙上不安。從紐約到華盛頓特區的學校紛紛取消課間活動與畢業典禮，引發了關於氣候變化與煙羽的課堂討論。週三，上班族們望着窗外逐漸泛紅的天空，隨着污染指數不斷攀升，他們不斷查看手機上的空氣質量數據。居民們反映眼睛灼痛、喉嚨發炎，有人啓用空氣淨化器，翻出N95口罩——這次防範的不是室內病原體，而是室外空氣。

官員們"避免外出"的警告讓一些人回想起疫情初期，或是更早的9/11恐襲後紐約城的空氣。對其他人而言，這場煙霾標誌着他們首次親身體驗到氣候變化的影響。

在美國東部罕見的野火煙霧，在加州和美國西部卻是生活常態，那裏糟糕的空氣質量可能持續數週甚至數月。儘管社交媒體上許多人指出東海岸居民總愛誇大其詞，但東北部和中大西洋部分地區的空氣質量確實比西部人經歷的往年火災季節更為惡劣。

紐約市創紀錄的高水平空氣污染使晚春的慶祝活動戛然而止，飄過的煙霧迅速遮蔽了昏暗的日光，引發了人們的不安情緒，這種情緒可能要到本週晚些時候空氣轉晴才會緩解。

12歲的凱莉·格魯特曼説，週三早上她在紐約州奧斯威戈醒來時看到的萬聖節般橙色的天空令人不安。

“我的朋友們告訴我不要害怕，我説，‘什麼叫不要害怕？到處都是煙，這太不正常了，’”她説。

目前籠罩東部和中西部大片地區的霧霾確實異常。官員們表示，不習慣處理這種後果的地區的居民擠爆了賓夕法尼亞州的911熱線，並導致紐約急診室就診人數激增。

凱莉説，週三她班上大約三分之一的同學都呆在家裏，在得知期待已久的畢業旅行將無限期推遲後，很少有人專注於課程。

凱莉説，這樣的事情讓她對自己成長的世界感到恐懼。“因為最近發生的疫情和現在這種情況，我覺得大家都更加謹慎了，”她説。“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凱莉的母親勞倫·科貝洛説，這讓她想起了9/11事件，尤其是週二下班開車回家時，看到消防車在橙色的天空下列隊行駛。

經營非營利旅遊組織“探索布法羅”的布拉德·哈恩説，週三的感覺詭異得像2020年3月中旬的日子，當時該組織因新冠疫情開始取消旅遊和活動。

“和現在一樣，當時的取消完全超出了我們的控制範圍，”哈恩説道。這位一生都生活在紐約州布法羅市的居民表示，户外那種“猶如行走在毒湯中的感覺”令他感到不適，他渴望城市慣常的春末藍天。

在賓夕法尼亞州多伊爾斯敦，74歲的琳達·沙巴特決定取消動感單車課程和原定的雜貨店採購計劃。

“這太噁心了，”這位退休護士如此評價煙霧天氣，“一走出前門就嗆得喘不過氣。”

沙巴特決定繼續參加週三晚預定的印度烹飪課，但外出時會佩戴N95口罩。“我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好吧，我還是要去’，”她説。

紐約州比肯市的沙妮卡·柯林表示，自週二起天空就籠罩在昏暗的霧霾中，瀰漫着強烈的木材燃燒氣味。她稱取完郵件後不得不使用哮喘吸入器和霧化器。

“我的胸口開始發悶發緊，”她描述道，“感覺隨時會哮喘發作。”

網絡上，紐約客們通過推文、表情包和帖子討論煙霧現象，Instagram、推特等平台充斥着橘色霧霾照片，人們將城市景觀比作反烏托邦經典《銀翼殺手2049》或《星球大戰》中的塔圖因星球。許多人戲謔地歸咎於加拿大。

東西海岸的 rivalry 再次浮現——當許多加州等西海岸居民對東海岸人終於體會到他們過去幾年的困境表示調侃式憤慨時。部分加州人分享了應對惡劣空氣的生活技巧，包括口罩、空氣淨化器的購買鏈接以及空氣質量追蹤網站。

首當其衝的是那些大部分時間在户外工作的勞動者。

新澤西州楓木鎮警局的文森特·德西科警長表示，執勤警員都佩戴着N95口罩。過去兩天他接聽了大量憂心忡忡的居民來電，詢問火災發生地點。他説户外聽不到任何鳥鳴蟲聲，這讓他感到格外不安。

布魯克林的經典家居服務公司（一家暖通空調安裝維修企業）已將所有非緊急服務預約調整至本週末。該公司的六名技術員週三仍驅車在城區處理數十個優先工單，其中多數需要維修户外空調機組。

尼克·富爾奇尼蒂表示，他要求員工佩戴口罩，若必須户外作業則每10-15分鐘回車內休息。他授權員工自行判斷是否推遲非緊急工單，並優先處理那些窗户緊閉、空調故障的老年客户。

濃重霧霾與昏黃天色迫使部分旅客改變行程，多個機場因能見度過低延誤或取消航班。美國聯邦航空管理局週三對拉瓜迪亞機場實施短暫離港限令後解除。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和肯尼迪國際機場表示煙霧導致航班起降延誤。

來自西雅圖的凱瑟琳·湯普森對山煙天氣並不陌生，但46歲的土木工程師坦言從未想過會因此取消紐約之行。她原計劃本週末與發小同遊布魯克林大橋、在展望公園野餐，並登頂帝國大廈俯瞰城市，週二晚間看到新聞中煙霧籠罩的紐約景象後最終取消行程。

她説，去年在西雅圖應對野火季節的糟糕記憶仍然歷歷在目。“我之所以能相對輕鬆地説‘不，這不值得’，部分原因在於很多事我無法避免，”她表示，“但這件事，我可以選擇避開。”

本文由Ann-Marie Alcántara和Joseph Pisani共同撰寫。

聯繫作者Rachel Wolfe，郵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