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起訴書公開；在機密文件案中被控37項罪名 - 《華爾街日報》

聯邦檢察官週五公開了一份長達49頁的全面起訴書，指控唐納德·特朗普這位前總統非法持有敏感軍事機密，他明知自己不應保留這些文件，卻與他人分享，並指示工作人員協助他逃避當局追回文件的努力。

特朗普共面臨七項不同罪名的37項指控，包括故意保留國防信息、扣留記錄、虛假陳述和共謀妨礙司法。其中五項指控中，特朗普與其軍事隨從沃爾特·諾塔一同被起訴，諾塔曾在白宮工作後前往海湖莊園度假村任職。諾塔另面臨一項虛假陳述指控。

起訴書稱，特朗普保留的機密文件中包含有關美國和外國國防及武器能力、美國核計劃、美國及其盟友在軍事攻擊中的潛在弱點，以及對外國攻擊可能採取的報復計劃等信息。

這份起訴書是特別檢察官傑克·史密斯數月來調查海湖莊園機密文件處理情況後提出的首項指控。

“我邀請所有人完整閲讀起訴書，以瞭解所控罪行的範圍和嚴重性，”史密斯週五在作為特別檢察官的首次公開露面中表示，他未接受提問。“在這個國家，我們只有一套法律，它們適用於所有人。”

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的助手沃爾特·諾塔，今年早些時候在佛羅里達州西棕櫚灘。圖片來源：賈賓·博茨福德/華盛頓郵報/蓋蒂圖片社特朗普多次否認在海湖莊園文件處理中存在不當行為，稱此次調查是政治迫害。週五，這位前總統在他的Truth Social平台上宣稱自己無罪，稱“沒有犯罪，除非是司法部和聯邦調查局多年來對我的所作所為。”

諾塔的律師拒絕置評。

起訴書重點列舉了兩起特朗普涉嫌向無權接觸機密信息的人分享機密信息的案例。2021年7月，在新澤西州的高爾夫俱樂部，他向一名作家、一名出版商和兩名工作人員透露了一個未具名國家（可確認為伊朗）的秘密攻擊計劃。

“這難道不令人驚訝嗎？”特朗普對這羣人説，並補充道：“不過這是高度機密的。”他告訴他們，作為總統他本可以解密這些信息，但現在不行了。“這仍然是秘密，”他説。

幾周後，他向一名助手展示了一份與軍事行動有關的機密地圖，並告訴這位政治行動委員會的代表，他不應該向對方展示這份地圖。

起訴書稱，2021年1月離開白宮後，特朗普將成堆的箱子存放在海湖莊園白金舞廳的舞台上，並附有存儲照片。同年晚些時候，俱樂部員工討論移動這些箱子時表示，“總統特別要求沃爾特把這些箱子放在商務中心，因為那是他的‘文件’”，並補充説“任何不屬於‘美麗心靈’文件箱的東西都可以存入庫房”。

起訴書中包含了一張照片，據稱顯示海湖莊園舞廳內堆放的成箱文件。圖片來源：美國佛羅里達南區地方法院2021年5月，特朗普指示員工將箱子存放在靠近酒水儲藏室和布草間的儲物間內。起訴書稱，同年12月，諾塔發現部分文件散落在地，其中一份帶有保密標記，並向同事發送了現場混亂的照片，起訴書附有其中一張照片。

當調查人員詢問諾塔關於箱子移動的情況時，他回答**，**“我不知道。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檢方稱這一陳述系虛假證詞。

根據起訴書，沃爾特·諾塔向另一名特朗普員工發送的短信照片；保密標記部分已做塗黑處理。圖片來源：美國佛羅里達南區地方法院起訴書顯示，美國聯邦調查局於2022年3月底就非法持有文件一事展開調查。次月大陪審團發出傳票要求特朗普上交所有涉密文件後，這位前總統反而試圖誤導當局。

起訴書顯示，特朗普對其律師表示：“如果我們直接説我們沒有任何東西，會不會更好？“並問道：“如果我們乾脆不回應會怎樣？““我不希望你翻看我的箱子，“他説。

起訴書未指明該律師姓名，但似乎是指埃文·科科倫。今年3月，在聯邦法官認定特朗普可能就其保留機密文件一事誤導了科科倫後，科科倫向大陪審團作證。時任首席法官貝麗爾·豪厄爾在該裁決中援引了律師-當事人保密特權的犯罪-欺詐例外條款，該條款適用於有理由認為法律建議或服務被用於促進犯罪的情況。

今年早些時候，前總統特朗普的律師埃文·科科倫離開華盛頓一家聯邦法院。圖片來源：Jose Luis Magana/Associated Press在大陪審團作證後，科科倫退出了特朗普在海湖莊園調查案的法律團隊，但繼續在史密斯對推翻2020年大選結果的單獨調查中代表這位前總統。

去年6月，科科倫來到海湖莊園審查儲藏室中的文件箱，尋找任何有機密標記的記錄。起訴書稱，特朗普在審查前會見了科科倫，諾塔將他護送到儲藏室。

就在科科倫準備搜查箱子以找出應歸還政府的文件之前，起訴書稱，瑙塔將64個箱子移出儲藏室供特朗普審查，後來僅歸還了約30個。

當被確認為科科倫的律師整理好要提交給政府的文件後，他與特朗普進行了交談，後者做了一個手勢，暗示他應從文件中移除任何敏感內容。起訴書引述律師的話説：“他做了一個滑稽的動作，好像在説…如果裏面有什麼特別糟糕的東西，就把它抽出來。他就是做了那個動作，並沒有明説。”

針對特朗普和瑙塔的聯邦案件最初被分配給美國地區法官艾琳·坎農，她於2020年被特朗普任命為法官，並在去年批准了特朗普團隊的請求，任命一名外部仲裁人——即所謂的特別主事官——來審查聯邦調查局在8月搜查海湖莊園時查獲的文件。後來，一個由三名法官組成的上訴法院小組推翻了她的裁決並終止了該審查程序，稱其與過去的刑事案件處理方式截然不同。

特朗普週五對其法律團隊進行了調整，表示他將任命前檢察官託德·布蘭奇領導他在海湖莊園案件中的辯護，並暗示將與兩名律師吉姆·特拉斯蒂和約翰·羅利分道揚鑣，這兩人在史密斯領導的調查中一直代表他。據知情人士透露，鑑於案件明確將在佛羅里達州審理，特朗普團隊正尋求進一步加強在該州的法律代表力量。

布蘭奇於4月被聘用在曼哈頓地區檢察官提起的另一項刑事案件中為特朗普辯護，但最近幾周他的職責已擴大到包括在前總統的特別檢察官調查中代表其進行辯護。

特朗普定於週二出庭受審。據知情人士透露，執法部門正在為起訴可能引發的騷亂做準備。聯邦調查局員工在搜查海湖莊園後記錄到威脅激增，包括該局辛辛那提外勤辦事處遭遇武裝襲擊者，以及一名賓夕法尼亞州西部男子被控威脅殺害聯邦調查局探員。

數月來，檢方一直在構建案件，指控特朗普故意扣留與美國情報和國防計劃相關的敏感文件，甚至在去年檢方要求歸還所有此類文件後仍拒不交出。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在調查人員5月發出傳票要求特朗普持有的所有政府文件後，監控錄像顯示諾塔在傳票發出前後從儲藏室搬動箱子，此後他長期是該調查的焦點。諾塔向調查人員表示，他是應特朗普的要求這樣做的。

調查人員至少與諾塔進行了兩次談話，並要求他接受進一步訊問，部分原因是為了澄清檢方認為存在矛盾的陳述。《華爾街日報》報道稱，由於擔心檢方可能對他提出指控，諾塔拒絕了進一步問詢。

特朗普本人——在從一位特別檢察官、兩次彈劾審判和多起刑事調查中全身而退後——正面臨一生中最大的法律威脅。

在佛羅里達州的另一起案件中，一名空軍退伍軍人上週因違反同一項涉密信息法被判處三年監禁。執法人員在羅伯特·伯徹姆家中、硬盤及車道上的存儲艙內發現了300多份機密文件或文檔，其中30餘件標為絕密。

去年8月聯邦調查局搜查海湖莊園並運走包括約100份標密文件在內的成箱材料後，檢方披露他們正在調查可能違反《間諜法》等行為。此次搜查後，檢方獲得了更多證據——包括特朗普與助手談話的錄音及其律師的筆記——這些證據足以支持他們對前總統提起聯邦指控的史無前例舉措。

事件可追溯至特朗普混亂的任期尾聲，當時白宮西翼辦公室漸空，特朗普忙於質疑選舉結果，工作人員匆忙打包，最終將數十箱文件送往海湖莊園。

特朗普的律師以總統解密信息的廣泛權力為其辯護，並指出拜登總統與前副總統邁克·彭斯家中同樣存在不當存放機密材料的類似情況。

2021年1月6日，一羣特朗普支持者在美國國會大廈製造騷亂，試圖阻止拜登當選總統的認證程序。此後，司法部展開了其歷史上規模最大、範圍最廣的調查之一，並對超過1000名特朗普支持者提出指控，其中包括數名因參與反美煽動性陰謀而被定罪者。但截至目前，除直接參與暴力襲擊的人員外，司法部尚未對其他人員提起訴訟。

一些前檢察官表示，與涉及政治言論和第一修正案權利的1月6日事件調查相比，海湖莊園調查因涉及政府擁有廣泛權限的機密文件，對調查人員而言證據鏈更為清晰明確。

“本案事實更具獨立性和模塊化特徵，“曾擔任眾議院1月6日調查委員會首席調查顧問的蒂莫西·希菲表示，“這是個更簡單的案件——你是否持有這些材料？知情者範圍也更為有限。”

儘管特朗普已因2016年大選前夕向色情明星支付封口費的行為，於今年早些時候被曼哈頓大陪審團提起刑事指控，但法律專家表示即便定罪，他可能也不會面臨監禁。他在紐約面臨的一級偽造商業記錄指控屬於E級重罪（最輕級別），最高刑期為四年，但初犯通常量刑會輕得多。

六年來，聯邦檢察官斷斷續續地調查了特朗普的一系列活動。2019年，特別檢察官羅伯特·穆勒詳細描述了特朗普如何試圖阻撓對其競選團隊與俄羅斯關係的調查——部分依據其時任白宮法律顧問的大量筆記——但最終建議不對其提起訴訟。

同年晚些時候，檢察官們審查了但最終未推進一項針對時任總統特朗普通話錄音的調查，他在通話中暗示對烏克蘭的援助取決於烏當局是否調查其民主黨對手。

一些前檢察官指出，與華盛頓特區相比，特朗普在邁阿密為自己辯護可能更容易，因為華盛頓的潛在陪審團成員以民主黨選民為主。

在該地區執業的律師表示，南佛羅里達州則是一個政治混合區域，既有特朗普的鐵桿支持者，也有來自古巴和委內瑞拉的移民，這些移民基於原籍國經歷有時對聯邦政府持負面看法。

“陪審團成員在政治立場和多樣性方面更具動態性，”曾在邁阿密和華盛頓擔任檢察官、並作為特朗普任命的華盛頓代理聯邦檢察官領導過1月6日調查的邁克爾·舍温説道。

——亞歷克斯·利裏和拜倫·陶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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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被指控哪些罪名？

• 31項故意保留國防信息罪（最高刑期：10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 1項共謀妨礙司法公正罪（最高刑期：20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 1項扣留文件或記錄罪（最高刑期：20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 1項以腐敗手段隱藏文件或記錄罪（最高刑期：20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 1項在聯邦調查中隱瞞文件罪（最高刑期：20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 1項隱瞞計劃罪（最高刑期：5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 1項虛假陳述和表述罪（最高刑期：5年及/或25萬美元罰款）

**注：**被告很少被判處最高刑期。多項定罪通常同時執行刑期，但法官有權決定是否連續執行。

更正與補充沃爾特·諾塔是唐納德·特朗普的助手，同樣在此次起訴中被指控。本文早期版本中一處錯誤地將其稱為沃爾特·納圖阿。（6月9日）

刊登於2023年6月10日印刷版，標題為《特朗普起訴書解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