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行業曾是遠程辦公的早期推動者，如今卻希望員工重返辦公室——《華爾街日報》

Meta已通知分配到辦公室的員工，從9月開始每週必須到崗三天。圖片來源：Carolyn Fong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疫情期間率先擁抱遠程辦公的科技公司正越來越多地要求員工重返辦公室——無論他們是否願意**。**

Alphabet 旗下的谷歌、Lyft 、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 以及Salesforce 最近都撤銷了最初制定的遠程辦公政策，或開始嚴格執行現有政策，這些公司認為在辦公室辦公效率更高、成本效益更好。

就在2022年初，科技公司還擔心，在辦公室要求上過於強硬可能會導致員工跳槽到提供遠程優先模式的競爭對手那裏。根據眾包裁員名單的網站layoffs.fyi的數據，今年該行業的裁員人數已超過20萬。

儘管調查顯示員工仍將靈活性放在首位，但他們的就業前景已今非昔比，天平重新向僱主傾斜，這讓他們更有底氣開始要求員工面對面辦公。

“在過去12個月裏，科技行業經歷了從’遠程友好’到’不那麼遠程友好’的最顯著轉變，”商業房地產服務公司仲量聯行研究經理雅各布·羅登表示。

羅登補充説，勞動力市場的變化改變了遠程辦公的格局。“一年前，人們更容易説’我寧願辭職也不回辦公室’。”

根據仲量聯行數據，上月有60萬美國員工面臨新生效的返崗強制令。科技行業約佔其中三分之一，另有8.5萬人將在9月前加入返崗行列。部分去年宣佈的強制返崗期限已至，另一些則是企業在經濟下行、多輪裁員及員工不同辦公環境效能研究的壓力下做出的政策急轉。

部分公司嘗試用激勵措施，但更多企業直接命令而非請求員工返崗，並對缺勤者實施懲罰。這種逆轉讓已適應疫情靈活辦公並據此安排生活的人們倍感壓力。

谷歌員工近期被告知出勤情況將納入績效考核。圖片來源：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新聞有人偏好辦公室工作，享受同事陪伴及工作家庭分界；有人則傾向遠程安排，理由多樣——從通勤耗時、照護責任到厭惡開放式佈局影響專注力。面臨嚴格坐班要求的不僅科技從業者。保險公司Farmers Group部分員工因最初獲准遠程辦公，在通勤範圍外購房。新任CEO近期推翻該政策，引發公司內部社交平台兩千餘條熱議。

關於最佳辦公室工作量的爭論在各行業展開，但在科技行業尤為激烈，因為該行業是遠程辦公趨勢的早期推動者，而後又比許多行業面臨更大的調整員工規模壓力。

谷歌要求大多數員工每週到崗三天，上週向全體員工發送郵件稱出勤情況將開始納入績效考核。公司還告知員工，團隊將向長期缺勤者發送郵件，並鼓勵辦公地點附近的遠程員工轉為混合辦公模式。郵件中寫道：“辦公室是你們與谷歌社區聯繫最緊密的地方。今後我們將僅以例外情況考慮新的遠程工作申請。”

代表少數谷歌員工的Alphabet工會反對該政策，指出谷歌員工在彈性工作安排下仍保持優質績效，且紐約市等部分辦公場所存在工位和會議室不足問題。

**"**一夜之間，員工的職業素養被漠視，取而代之的是與績效評估掛鈎的模糊考勤制度，“工會成員、軟件工程師克里斯·施密特表示，“新政策實際將造成員工不必要的困惑，且無視我們多元化的生活處境。”

谷歌表示，其混合辦公模式結合了線下辦公的優勢與每週部分時間居家辦公的益處。

“經過一年多的實踐，我們現在正式將這一模式制度化，“谷歌發言人瑞安·拉蒙特在聲明中表示。

疫情初期，科技公司並未擔憂生產效率問題。部分企業創下利潤紀錄並持續擴招員工以滿足需求，同時在人才爭奪戰中壓制競爭對手。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曾於2021年夏季表示，遠程辦公使其效率提升。

Meta招聘官網仍引述扎克伯格的原話：“我們將成為同規模企業中最積極推進遠程辦公的公司，並將以審慎、周全、負責任的方式逐步實現這一目標。”

但今年三月，扎克伯格透露，相較於全程遠程入職的員工，先線下入職後轉為遠程或保持線下辦公的工程師平均表現更優。他隨後鼓勵員工增加線下協作時間。本月早些時候，Meta進一步要求被分配辦公室的員工自九月起需每週到崗三天。

Meta強調並未改變立場：現有員工仍可申請遠程辦公，已獲遠程工作資格的員工將維持現狀。

Meta發言人特雷西·克萊頓表示：“我們致力於分佈式辦公模式，相信員工無論是在辦公室還是在家都能發揮重要影響。同時，我們承諾將持續優化這一模式，以培育促進員工高效工作所需的協作、人際關係和企業文化。”

總部位於舊金山的Salesforce目前尚未強制執行辦公室考勤政策。圖片來源：Jason Henry/彭博新聞Salesforce最初要求至少65%的員工每週到崗1-3天。今年早些時候更新政策，規定面向客户的崗位需每週有4天與同事或客户進行線下互動。

這家企業軟件公司的房地產主管雷利娜·布爾昌達尼表示：“我們希望員工能共同辦公、共同學習、共同銷售，這本質上需要面對面才能達到最佳效果。”

布爾昌達尼稱過去18個月的員工調研顯示，員工渴望加強同事間聯繫。目前公司尚未強制規定具體到崗天數或固定辦公日。

共享出行平台Lyft撤銷了最初制定的遠程辦公政策。2022年春季該公司曾允許員工永久遠程辦公，但在四月底裁員逾千人後，新任CEO大衞·瑞希爾宣佈，所有未被指定為遠程崗位的員工需每週到崗三天。

“人類是高度社會化的生物：當我們彼此聯繫時，生活會更加長壽且快樂，”里舍在一份聲明中表示。“Lyft幫助人們外出工作、娛樂和共同享受樂趣。我們必須言行一致。”

這一消息對某些員工來説仍然不受歡迎。在一次全公司會議上，一些員工質疑他們為何要留下來，還有人詢問這項新規定是否是公司故意試圖迫使更多人離職。

普里蒂卡·拉納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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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12日印刷版，標題為《科技公司重啓迴歸辦公室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