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科技巨頭正逐步切斷香港互聯網用户服務 - 《華爾街日報》

外國企業和員工常將香港的信息自由流通作為他們選擇在此的原因之一。圖片來源：Vernon Yuen/Zuma Press香港——美國科技巨頭正逐步限制香港用户的使用權限，當地政府遏制網絡異見的行動正將目標從個人轉向谷歌旗下YouTube等平台。

谷歌母公司Alphabet 、總部位於舊金山的OpenAI以及微軟 近月來已在這個全球金融商業中心對其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服務實施訪問限制。OpenAI的禁令將香港與內地同朝鮮、敍利亞和伊朗列為一類。

儘管這些公司均未説明原因，但觀察人士指出，若聊天機器人生成的內容違反中國近三年前實施的國家安全法，企業可能面臨風險。該法律將多種對政府及中央的批評言論定為刑事犯罪。

谷歌、OpenAI和微軟未就限制香港使用的原因置評，但表示正努力在未來將服務擴展至新地區。

上週，香港律政司申請法庭禁制令，要求禁止網絡傳播熱門民主運動歌曲《願榮光歸香港》。禁制令涉及YouTube上32個該歌曲視頻，政府稱歌詞包含涉嫌煽動分裂的口號。這是美國科技公司首次因香港政治敏感內容面臨重大法律挑戰。

週一舉行的聽證會上，國家安全案件指定法官陳嘉信宣佈法庭將於7月21日恢復審議。

這些舉措反映出科技巨頭正逐漸將香港視為內地城市：蘋果公司與中國騰訊合作過濾可疑網站，用户投訴其一度屏蔽了推特競品Mastodon等合法網站；據知情人士透露，迪士尼因擔憂違反國安法，已在其流媒體平台下架《辛普森一家》中兩集內容。

有人擔憂香港原本自由的互聯網正逐漸向內地靠攏——自2009年起，內地通過"防火長城"實施嚴格審查，推特、臉書等境外社交媒體均無法訪問。

“香港雖未建立防火長城，但企業已開始自主限制服務"香港科技公司Measurable AI（為金融機構提供電商數據分析）聯合創始人黃何表示，“這整體上是令人遺憾的局面”。

目前部分香港居民仍可通過第三方應用或虛擬專用網絡（VPN）訪問這些聊天機器人，此類技術能隱藏用户的網絡位置與身份。

香港政府發言人回應稱尊重企業產品發佈策略，並指出用户仍可通過VPN等替代方式使用相關服務。

儘管香港約750萬的人口規模意味着對美國科技公司而言並非用户基數上的主要市場，但外資企業和員工常將信息自由流通作為選擇在此設立據點的一大理由。過去三年間，已有數萬工作者離開這座城市，部分原因在於對言論自由的壓制。

香港美國商會三月發佈的調查顯示，僅38%的受訪者對香港未來三年保持全球互聯網及信息平台的自由訪問持樂觀或非常樂觀態度。

蘋果公司更新的Safari瀏覽器隱私政策顯示，其可能採用中國騰訊的工具來過濾香港的可疑網站。圖片來源：滄海/Cfoto/Zuma Press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前大中華區公共政策負責人George Chen表示，若週一的法庭聽證會批准對親民主歌曲的禁制令，可能成為針對美國科技巨頭法律行動的"閘門開啓”。

現任華盛頓商業諮詢公司亞洲集團香港及台灣董事總經理的陳指出，谷歌可能被迫遵守香港法院對該歌曲的裁決，這將使其內容審核複雜化。

他補充道，若選擇配合，或會激怒華盛頓立法者，後者可能指控該公司屈從於審查要求。

2010年，谷歌因拒絕配合中國內地對搜索結果進行審查的要求，撤出了其搜索引擎業務。

斯坦福大學網絡政策中心訪問學者、香港前立法會議員莫乃光表示，人工智能公司可能擔心其聊天機器人會違反國家安全法。他指出，如果聊天機器人以違反規定的方式對問題給出意外答案，這種情況就可能發生。

依賴中國進行iPhone製造的蘋果公司，多年來一直使用谷歌的服務，在香港和其他地區向Safari瀏覽器用户展示警告，當他們點擊可能惡意的鏈接時，比如那些可能設計用於釣魚詐騙的鏈接。

這家位於加州庫比蒂諾的公司去年底更新了Safari隱私政策，表示也可能使用騰訊的工具在香港執行這一任務，就像在內地所做的那樣。

近幾個月來，香港用户分享了截圖，顯示騰訊的服務標記並阻止了對西方合法網站的訪問。這些網站包括美國編程網站GitLab、美國加密貨幣交易所Coinbase和社交媒體服務Mastodon。這些網站後來恢復了訪問。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錯誤，而且這個名單不會隨着時間的推移而增加，”網絡審查監督機構GreatFire.org的本傑明·伊斯梅爾説。

蘋果沒有回應置評請求。騰訊的一位女發言人表示，其系統遵循了阻止惡意網站的最佳實踐。

迪士尼拒絕在香港Disney+平台播出的兩集《辛普森一家》涉及北京敏感議題。其中一集提及中國存在"強迫勞動營"，另一集則影射1989年天安門廣場事件。

陳表示，香港當局對YouTube上親民主歌曲的審查表明，美國科技公司應預見未來在敏感內容方面將面臨更多挑戰。

“這次是歌曲，下次可能是其他內容，“他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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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12日印刷版，標題為《美國科技巨頭逐步切斷香港網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