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復甦面臨嚴峻風險 - 《華爾街日報》

中國人民銀行最新降息並非完全出人意料。圖片來源：Cfoto/Zuma Press中國人民銀行已向現實低頭，下調了短期貸款利率。未來幾天可能還會進一步下調較長期限的利率。但高槓杆的家庭和企業將繼續拖累中國疫後復甦。

同樣在週二公佈的央行數據顯示，5月份貸款增速大幅下降：全社會信貸餘額同比增長率從4月份的10.3%降至9.8%。這幾乎逆轉了自去年12月中國經濟開始擺脱自我強加的"清零"限制措施以來的所有回升勢頭。

週二降息本身——央行現在將以1.9%而非2.0%的利率提供7天期貨幣市場資金——並非完全出人意料。中國4月份的宏觀數據遠遜於預期，這可能意味着週四公佈的5月份數據也會令人失望。

最近幾天也有跡象表明，中國央行正在為全面降息奠定基礎。上週，中國幾家大型銀行協同下調了部分存款利率——這通常只有在央行指導下才會發生。自5月底以來，短期貨幣市場利率已經下降，可能是在預期央行將採取行動。週二中國央行的舉措只是使其基準利率與貨幣市場現行利率保持一致。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降息不重要。

中國銀行業近幾個季度因淨息差收窄而承壓，在不危及利潤和資產負債表的情況下難以擴大貸款規模並促進增長。如果中國人民銀行本週引導其中期借貸便利（MLF）關鍵利率下調，那麼銀行的三大資金渠道——存款、貨幣市場和央行借貸工具的成本都將顯著下降。這將為實際降低家庭和企業借貸成本奠定基礎。

問題在於，許多家庭已負債累累且對不穩定的就業市場心存顧慮，似乎並不太願意借貸。根據加州資產管理公司Clocktower Group的數據，截至2021年，中國城鎮家庭債務佔可支配收入的比例已超過美國家庭。近年來中國房貸債務快速攀升，部分原因是政府在此前的刺激政策中依賴家庭借貸來重振房地產市場。

中國企業部門也表現出類似的謹慎跡象。儘管2023年銀行貸款整體加速增長，但未償企業債券存量的同比增速持續下滑。5月企業債券規模直接縮減了2500億元人民幣（約合350億美元），這表明企業可能正在借新還舊以置換成本更高的債務，而非擴大經營規模。

這可能意味着，無論如何，中央政府還需要提供更直接的財政支持。中國經濟在第一季度開局強勁，但越來越明顯的是，除非北京方面採取更加果斷的行動，並承擔更重的直接債務，否則修復房地產行業和勞動力市場可能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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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14日的印刷版，標題為《中國復甦正面臨真正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