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是減緩全球變暖的關鍵但其碳市場卻舉步維艱——《華爾街日報》

作者：保羅·特雷維薩尼2023年6月14日下午3:23更新|WSJ專業版巴西亞馬遜州警方查獲的木材航拍圖。森林砍伐佔該國碳足跡的近一半。圖片來源：裏卡多·奧利維拉/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由於巴西在建立受監管的碳市場方面舉步維艱，該國新總統正着手廢除前任總統的做法，重新開始。但成功仍遠未得到保證。

總統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的政府正在對一項提案進行最後的潤色，該提案將為新的、受監管的總量控制與交易體系奠定基礎，預計他將在本月晚些時候將該提案提交國會。這種做法與他的右翼前任雅伊爾·博索納羅的做法截然不同，後者去年發佈了一項法令，依賴私營部門為碳市場奠定基礎，但這一計劃從未實現。

無論哪種情況，該體系都將為某些行業設定排放上限，並允許一些公司通過從那些減排量超過要求的公司購買配額，暫時抵消其超額污染。一個信用額度相當於從大氣中去除或防止排放到大氣中的一公噸二氧化碳。隨着時間的推移，上限將逐步降低以減少排放。

為重新造林等碳捕集項目提供融資也能產生碳信用。支持者表示，這是保護亞馬遜雨林和其他生物羣落的一種方式，這種方法也可能成為目前靠砍伐森林賺錢的數百萬貧困居民的收入來源。

然而，儘管出口商廣泛支持這一舉措（他們認為受監管的碳市場對於維持海外關鍵消費市場和吸引投資是必要的），但該倡議在國內面臨着重大的政治障礙，可能不足以解決導致該國近一半碳足跡的森林砍伐問題。

巴西以近一半的能源和幾乎全部的電力來自可再生能源而自豪。它已經擁有一個活躍的自願碳信用市場，企業從經過認證的環保項目中購買信用以抵消其排放，從而實現自我設定的目標。但在一個越來越擔心氣候變化的世界裏，所有這些可能仍然不夠。

“這是一場全球性的綠色軍備競賽。我們是想坐在自己的成就上看着烏龜超過我們嗎？”非營利組織氣候與社會研究所低碳經濟組合協調員古斯塔沃·皮涅羅説。“我們需要為不斷上升的排放定價，”他説，“而一個受監管的市場是這樣做的最不痛苦的方式。”

作為亞馬遜雨林近60%的所在地，巴西對減緩全球變暖至關重要。根據歐盟的數據，2021年巴西約佔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的1.3%，其人口、經濟和碳足跡預計將增長，使該國進一步偏離其在2015年巴黎全球氣候協議中的承諾，並突顯了對受監管碳市場的需求。一些專家表示，隨着全球貿易越來越需要更清潔的供應鏈，總量控制與交易制度也可以提振該國陷入困境的經濟。

“建立一個受監管的碳市場將有利於整體經濟，[並且]將使我們的企業處於更有利的競爭地位，”與美亞博律師事務所關聯的Tauil & Chequer律所合夥人Luiz Gustavo Bezerra説道。

當地出口商表示，他們可以從與主要海外市場現行規則相兼容的監管中受益，這些市場對低碳供應鏈的需求日益增長。例如，一個受監管的本地碳市場可以幫助出口商避免歐盟計劃從2026年起對部分進口產品徵收的碳邊境調節機制。

巴西是用於製造家電、汽車和風力渦輪機等產品的鋼鐵原料——鐵礦石的最大出口國之一。鐵礦石出口商淡水河谷（Vale）以2050年實現淨零排放為目標，並對其温室氣體排放採用每公噸50美元的內部定價。該公司在郵件回覆中表示，碳定價舉措“對巴西工業的競爭力至關重要”。

巴西總統路易斯·伊納西奧·盧拉·達席爾瓦。圖片來源：evaristo sa/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該國還是大豆、玉米和牛肉等常與森林砍伐相關聯產品的主要全球供應商。穀物和牛肉生產商Roncador農業集團表示，他們擔心全球對缺乏環境認證產品的限制會越來越多。

“由於巴西尚未建立規範的[碳]市場，我們正在自主開展研究並制定了專屬協議，以確保我們的活動對環境產生積極影響。”該集團首席執行官佩勒森·佩尼多·達拉·維奇亞表示。

出口商還希望規範化的市場能幫助修復巴西因歷史上森林砍伐造成的惡劣環境聲譽。全球最大石化企業之一Braskem的創新、技術與可持續發展副總裁安東尼奧·奎羅斯表示：“我們期待政府能更好地規範碳市場。”

律師貝澤拉指出，規範化市場還有助於吸引綠色經濟投資：“私募股權公司經常聯繫我們，尋求在巴西投資造林或森林保護項目。”

根據國際商會巴西分會與當地碳諮詢公司WayCarbon的聯合研究，假設每噸碳100美元的"樂觀情景"，到2030年巴西通過碳信用可獲利高達1200億美元。雖然該價格是當前自願市場價格（近期約1美元/噸）的數倍，但據OPIS數據，歐盟碳信用近期交易價約為每噸82歐元（合88美元）。

國家氣候變化秘書處負責人安娜·託尼表示，巴西制定了比賓夕法尼亞州面積更大的造林目標：“有幾個國家能做到這樣？”

但基於森林保護的碳捕集項目通常在所謂的自願市場進行交易，往往不受政府監管。最近，許多項目因未能兑現承諾而受到審查。例如，《華爾街日報》對秘魯一個重新造林項目的調查發現，指定用於雨林保護的資金很少真正惠及當地居民。

儘管這種形式的碳信用存在諸多問題，巴西發展、工業、貿易和服務部表示，其提案將允許在一定程度上將自願市場的碳信用用於新的受監管市場。

託尼表示，達席爾瓦政府計劃在幾年內建立碳市場。但達席爾瓦在國會未佔多數席位，且預計在碳市場法案之前會優先處理重大財政和税收立法。

作為前路艱難的徵兆，立法者最近通過了一項法案，削弱了由可持續發展倡導者瑪麗娜·席爾瓦領導的環境部，而席爾瓦正支持建立受監管碳市場的努力。

亞馬遜及其他生物羣落碳項目開發商Biofílica Ambipar Environment的倡導與政策負責人安妮·格羅斯表示，希望在11月30日迪拜聯合國氣候變化大會召開前通過碳立法。

但她謹慎表示：“這是最樂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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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與補充巴西因亞馬遜森林砍伐產生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及該國領土排放量以百萬噸二氧化碳當量為單位計量。本文所附兩幅圖表錯誤地遺漏了“百萬”單位。（已於6月14日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