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加州立法機構中黑人賠償法案面臨艱難推進

薩克拉門託——美國首個研究州政府如何對受奴隸制和歧視傷害的非裔美國人進行賠償的特別工作組，將於本月晚些時候向加州立法機構提交一份近千頁的報告。經過兩年的工作，加州特別工作組可能會提出數十項措施，這些措施可能耗資數千億美元。

包括支持賠償的非裔立法者在內的州政治領導人表示，特別工作組的許多建議可能需要數年時間才能被採納。他們表示，向加州非裔居民直接提供經濟補償可能根本不會實現。

“我不會坐在這裏承諾每個人都會收到支票，“特別工作組的民主黨州參議員史蒂夫·布拉德福德説。“我希望人們對賠償的可能性有更廣泛的看法，並更能接受這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包括布拉德福德在內的立法黑人核心小組預計將領導任何根據特別工作組建議採取的行動。雖然許多成員表示支持金錢賠償，但一些人也表示，在短期內，幫助奴隸後裔接受高等教育、購買房屋或創業的計劃可能更可行。

加州立法機構於2020年通過了成立特別工作組的法律，不久後明尼阿波利斯警察殺害了喬治·弗洛伊德。賠償旨在補償加州非裔居民因奴隸制和紅線政策等種族主義政策遺留問題所遭受的傷害。

兄弟姐妹馬修·伯吉斯、託尼亞·伯吉斯和喬納森·伯吉斯（坐姿）正在翻閲家族文件和照片。伯吉斯兄妹支持賠償，同時也在尋求他們認為家族應得的、與其曾曾祖父所擁有土地相關的補償。儘管加利福尼亞是以自由州身份加入聯邦的，但特別小組的研究表明，在淘金熱期間有數百甚至數千名黑人奴隸被帶到該州。加州還通過了一項《逃奴追緝法》，允許將建州前被帶入加州的奴隸抓捕並歸還給奴隸主。

特別小組已完成的報告指出，美國及加州奴隸制殘餘影響和種族主義政策導致了長期的不平等現象。

聯邦數據顯示，加州黑人佔全州人口的6%，卻佔無家可歸者總數的40%。根據2021年加州健康差異研究報告，該州黑人平均預期壽命為75.1歲，比全州平均水平短6年。Zillow2020年研究顯示，加州黑人房產價值約為全美房屋均值的86%，而白人房產價值則達到均值的108%。

特別小組決定不對加州黑人應獲賠償的具體金額提出建議，僅建議將賠償資格限定於能證明自己是奴隸後裔或1900年前美國居住者後代的非裔美國人。

對於人們應如何證明自己符合資格，或者是否應設立經濟狀況調查或在加州居住時長要求，目前尚無建議。

據瞭解立法機構關於賠償討論的人士透露，尚未安排任何關於賠償的聽證會，預計議員們將在明年1月下一屆立法會議開始前不會對特別工作組的報告採取行動。

在民主黨主導的立法機構中，一些人表示他們正在等待民主黨州長加文·紐森的信號，任何政策提案都需要他的簽署才能成為法律。紐森在上個月的一份聲明中表示，“解決（奴隸制的）遺留問題遠不止現金支付。”一位發言人後來澄清説，州長“沒有排除任何可能性”。

他的發言人拒絕進一步置評，表示正在等待6月29日向立法機構提交的最終報告。

在向特別工作組作證並希望立法行動的人中，有喬納森·伯吉斯。據伯吉斯稱，他的曾曾祖父魯弗斯·伯吉斯曾是一名奴隸，根據徵用權法律，他被迫以遠低於實際價值的價格將土地出售給州政府。

加州州長加文·紐森於2020年簽署了一項法案，成立特別工作組，研究如何對因奴隸制和歧視而受到傷害的非裔美國人進行賠償。照片：州長辦公室/美聯社薩克拉門託消防局的營長伯吉斯表示，這種種族主義在加利福尼亞州不僅存在於遙遠的過去，至今仍持續存在，這就是為什麼他認為賠償是必要的。

“曾有過私刑，我們的人被埋在水體之下，還有萬人坑……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大多已經去世或入獄，”他説。

該工作組已舉行了二十多次公開聽證會並徵求了公眾意見。

許多人認為，當前的納税人不應該為過去犯下的錯誤承擔責任，其他受壓迫羣體的成員也不應該為賠償買單。

“誰來支付這筆錢？”一封致工作組的公開信中寫道，表達了對此類計劃可能削減公共教育資金並優先考慮某一羣體苦難的擔憂。“那些曾被拘留的日裔美國人應該支付嗎？還是在奴隸制時期長期被視為動產、甚至無法擁有財產的女性應該支付？”

州工作組聘請的經濟學家估計，紅線政策和過度執法對加州黑人的綜合影響可能超過8000億美元。

他們還估算了加州黑人的具體損失：每人因一生中不良健康結果造成的損失為966,921美元；幾十年過度執法和監禁造成的損失為115,248美元；住房歧視的影響為148,099美元；以及因資本和商業機會受限造成的70,000美元損失。

根據特別工作組提出的框架，某些符合條件的個人每人可能獲得超過130萬美元的賠償。

該報告將包含120多項政策建議提交給立法者，涉及範圍廣泛，包括廢除該州實施了27年的平權法案禁令、取消死刑以及為奴隸後裔建立有保障的收入計劃。

加州特別工作組建議的一些政策變更此前未能在立法機構通過，包括結束無償監獄勞動。

加州州務卿雪莉·韋伯表示，她不確定現金支付是否是改善加州黑人生活狀況的最佳方式。照片：威爾·萊斯特/內陸谷每日公報/蓋蒂圖片社加州州務卿雪莉·韋伯曾擔任州參議員，幫助通過了成立賠償特別工作組的法律。她表示，任何針對特別工作組建議的實質性提案都肯定會引發爭議。

“因為現在你談論的是資源，現在你談論的是投資，“她説。

韋伯表示，儘管公眾關注現金支付，但考慮到該州資源有限，她不太確定這是改善加州黑人生活狀況的最佳方式。

“如果我們説這個國家的健康差距很大，每個黑人得到5000美元，這會改變加州的健康差距嗎？可能不會，“她説。

克里斯·洛德森（Chris Lodgson）是倡導賠償的團體“爭取公正平等加州聯盟”的主席，他表示現金支付是解決因限制非裔美國人投票權、收入潛力和房屋所有權而造成的數十年財富差距的唯一途徑。他的團體今年已舉辦了20場市政廳會議，動員加州黑人和其他人推動現金賠償。

“免費教育做不到。給企業免費補助也做不到。這些可能有幫助，但只是補充，”他説。“我們的祖先無償工作了250多年，沒有報酬，所以有很多欠薪要還。”

“爭取公正平等加州聯盟”的克里斯·洛德森表示，現金支付是解決加州黑人與白人之間持續存在的財富差距的唯一有效方法。一些地方政府已通過賠償倡議，但加州工作組的建議將是美國迄今為止最雄心勃勃的。週四，紐約州立法者通過了一項法案，將成立一個州委員會研究賠償問題。包括舊金山、洛杉磯和薩克拉門託在內的加州城市已成立了自己的委員會。

加州本財年的州預算為3080億美元。政治領導人目前正在討論如何填補約320億美元的赤字，同時解決包括無家可歸和氣候變化等問題。

這加劇了短期內關於賠償金支出的緊張局勢。

但一些在特別工作組前作證的人表示，立法者不應等待採取行動。

“不要花超過兩年的時間來最終決定這些建議，“上個月從洛杉磯前往奧克蘭參加特別工作組聽證會的居民Cheryce Cryer説。“這些不需要慢慢來。”

特別工作組發佈的臨時報告副本。照片：Rich Pedroncelli/美聯社聯繫Christine Mai-Duc，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6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加州應對賠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