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展望未來之際，應跳過歐盟——華爾街日報

捐助者、投資者、烏克蘭人以及各類相關人士將於下週齊聚倫敦，參加關於戰後重建烏克蘭的系列會議中的又一場。鑑於烏克蘭目前距離"戰後"狀態還很遙遠，這似乎為時過早，但事實證明，首先明確戰爭結束後烏克蘭希望達到的目標，是取得任何形式勝利的重要因素。

戰爭期間，基輔面臨的挑戰一直是向持懷疑態度的西方政界人士和選民解釋，為什麼烏克蘭值得民主國家提供軍事或財政支持。顯然，允許像弗拉基米爾·普京領導的俄羅斯這樣的復仇主義專制政權以武力重繪歐洲版圖，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但許多西方政體中喧囂的少數派卻因烏克蘭後蘇聯時代政治經濟一團糟的歷史而忽視了這一現實。

近幾十年來，烏克蘭實在太像俄羅斯了——政治過於混亂，經濟過於僵化，腐敗過於嚴重——以至於無法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可信的、值得捍衞的、渴望加入民主歐洲的國家。在一些西方人看來，西方對烏克蘭的示好對西方利益的損害似乎比對俄羅斯的損害更大。有指控稱，烏克蘭的寄生性腐敗可能在亨特·拜登身上找到了心甘情願的宿主。

這些都不能成為普京發動入侵的藉口，更不用説俄羅斯戰爭行動令人震驚的殘暴。但這確實解釋了基輔為何不得不與自身糟糕的歷史作鬥爭，以獲得擊退入侵者所需的援助。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似乎明白這一點，這可能是他在關乎國家存亡的衝突中仍堅持推進烏克蘭軍隊內部腐敗起訴的原因之一。如果基輔不能至少開始掌控其法治，軍事援助或其他任何援助都不會到位。

因此，如今人們常聽到這樣的建議：烏克蘭的出路在於加入歐盟。這個想法並不瘋狂，但也未必是個好主意。

支持烏克蘭加入歐盟的理由在於，多年來的入盟準備過程涉及完成市場、治理、法治等方面的一系列改革。完成所有這些改革將使候選國比開始時更加高效，而烏克蘭亟需這種改革來維持歐洲的支持。否則，就得向歐洲納税人解釋，為何要花費如此多的資源來支撐一個混亂的國家。

在這場改革之旅的終點，候選國將獲得加入一個龐大單一市場的回報，這將釋放烏克蘭未來幾十年重建所需的私營部門貿易、投資和移民。在整個過程中，候選國可以期待獲得大量歐洲納税人的資金，以幫助資助轉型，而受援國通過實施歐盟規則並展示其作為歐洲團隊成員的承諾來“贏得”這些慷慨援助。

這聽起來不錯，但為何不會很快實現，原因顯而易見。

儘管歐盟在過去二十年裏接納了許多來自前東方陣營的新成員，但它從未面臨過像烏克蘭這樣的挑戰。大多數新成員都是從某種制度上的“零年”開始的。它們的共產主義治理已經崩潰，而替代國家尚未鞏固。而烏克蘭則帶着三十年來根深蒂固的俄羅斯式寡頭壟斷和腐敗，必須克服這些障礙。這一點很重要，因為歐盟的改革基準除了候選國自身的遵守熱情外，沒有其他執行機制。

以現代形式存在的歐盟，從未接納過一個新成員國，其未解決的邊界問題曾經或可能成為與敵對大國發生衝突的根源。

這只是基輔加入歐盟面臨的眾多重大問題中的兩個，這表明無論下週倫敦會議傳出什麼消息，加入歐盟都不太可能成為烏克蘭計劃的關鍵部分。這並非壞事。烏克蘭內外支持加入歐盟的人士將其視為“改革”的便捷簡稱，但顯而易見的是，通過布魯塞爾過濾後採用法國或德國的國家主義，並不是最能幫助烏克蘭這類國家的改革類型。可能恰恰相反。

烏克蘭面臨的挑戰將是制定並實施某種自我願景，這一願景能夠為戰爭中遭受巨大苦難的烏克蘭人正名，並激勵對重建至關重要的投資者和捐助者。現在開始規劃這一願景並不算早。

5月22日，烏克蘭士兵準備向巴赫穆特附近的俄羅斯陣地發射火箭推進榴彈。圖片來源：LIBKOS/美聯社刊載於2023年6月16日印刷版，標題為《烏克蘭展望未來時，應跳過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