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喬治·弗洛伊德案引發聯邦調查 發現明尼阿波利斯警方過度使用武力

明尼阿波利斯——美國司法部在一項全面民權調查中發現，明尼阿波利斯警方長期存在歧視行為並經常對居民使用過度武力。這項調查是在2020年一名警察殺害喬治·弗洛伊德後啓動的，該事件引發了全國對種族不公和警務改革的強烈抗議。

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和其他高級官員於週五公佈了調查結果，這是推動明尼阿波利斯對其長期存在問題的警察部門進行具體改革的法律程序中的關鍵一步。加蘭表示，市政府已開始簽署一項同意令，要求其與司法部合作實施一系列整改措施，並由獨立監督機構進行監督。

司法部在一份長達92頁的嚴厲報告中指出：“我們的調查發現，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的系統性問題是導致喬治·弗洛伊德事件發生的原因”，並指出該機構也缺乏防止此類暴行的嚴格培訓和監督。

2020年5月弗洛伊德遇害事件引發了全國範圍的抗議活動，兩黨都呼籲對美國警務系統進行改革。視頻畫面顯示，前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德里克·肖萬用膝蓋壓迫黑人男子弗洛伊德的頸部約九分鐘，期間弗洛伊德不斷呼喊無法呼吸並最終失去意識。

白人警察肖萬在州法院被判定二級謀殺罪成立，並承認了聯邦指控的侵犯弗洛伊德公民權利的罪名。當時在場的另外三名警察——陶邵、托馬斯·萊恩和J·亞歷山大·庫恩——也分別在州和聯邦法院被定罪或認罪。

2021年，人們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喬治·弗洛伊德壁畫前表達敬意。圖片來源：Julio Cortez/美聯社“喬治·弗洛伊德今天本應還活着，”加蘭説，他於週五早些時候與弗洛伊德的家人進行了交談。

這起殺害事件改變了這座城市，並推動了其警察部門的許多改革，該部門長期以來與黑人社區關係緊張。弗洛伊德之死是近年來震撼明尼阿波利斯地區的多起警察殺人事件之一。

他的死亡在警察部門內部引發了動盪，數百名警官辭職，該機構難以找到替代者。活動人士和市議會曾試圖解散警察部隊，但這一舉措最終被放棄。2021年，選民否決了一項旨在用以公共健康為導向的公共安全部門取代該機構的提案。

司法部於2021年4月發起的民權調查發現，明尼阿波利斯的警官經常使用不必要的武力，無論是使用武器還是非致命技術，包括現在已被禁止的頸部約束，就像對弗洛伊德使用的那種。調查人員發現，從2016年到2022年，警官在至少198次遭遇中使用了頸部約束，其中44次以未逮捕告終。報告稱，這種約束經常用於“僅僅激怒了警官”的人，有時甚至用於那些完全沒有威脅的人。

“大多數這些約束都是不合理的，”報告説。在一個例子中，一名警官悄悄接近一名在警察遭遇中變得激動的男子，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直到他失去意識，然後在他癱倒在地後給他戴上了手銬。

司法部表示，發現明尼阿波利斯市警員在2020年6月該市禁止使用鎖喉和扼頸動作後仍繼續使用這些手段，這一"積極舉措遭到了警員的強烈抵制"，警員們向調查人員表示，他們認為這是對弗洛伊德之死的過度反應，可能導致更多武力使用。

司法部長梅里克·加蘭週五在明尼阿波利斯發表講話時表示，已對全美多地執法部門展開多項調查。圖片來源：stephen maturen/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報告稱，一名警員告訴調查人員："‘如果不能碰頭頸部，結果就是你會揍他們’。這些觀點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局直到禁令實施一年後才培訓警員替代戰術時得到了強化。"

市政府領導人承認他們還有更多工作要做。報告提出了28項改革建議，加蘭稱這些建議將提升公共安全並重建社區信任。

“我們將利用這些調查結果來改善明尼阿波利斯市的警務工作，“市長雅各布·弗雷表示，“我們明白改革勢在必行。”

警察工會代表未立即回覆置評請求。警察局長布萊恩·奧哈拉表示，該部門將保持透明，並"持續評估我們的成功與挑戰”。

“黑人的命也是命"明尼蘇達分部創始人特拉赫恩·克魯斯稱司法部報告是解決從刑事司法到貧富差距再到醫療保健等各方面種族差異的正確方向上的一小步。“我們已取得一些進展，但要保持並使其更具體，我們必須繼續奮鬥，“他説。

活動人士週五對這份報告的反應既有讚賞也有不滿。

反警察暴力社區聯盟主席米歇爾·格羅斯表示，她的組織已收集了2300份居民關於與警察接觸經歷的書面陳述，並提交給了司法部。“社區在這次調查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她在司法部發布報告後不久於市政廳的新聞發佈會上説道。

喬治·弗洛伊德的姑媽週五與兩位從外地前來明尼阿波利斯市喬治·弗洛伊德廣場的女性會面。圖片來源：喬·巴雷特/華爾街日報著名社會正義活動家內基馬·利維·阿姆斯特朗表示，她對公職人員被追究責任感到欣慰。“我們沒有安全感，“她説，“我們對這個系統或這些人毫無信任，因為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們失望。”

在由社區主導的喬治·弗洛伊德紀念廣場——這個佔據了弗洛伊德遇害街角的場所，弗洛伊德的姑媽安吉拉·哈勒爾森週五下午與前來悼念的外地訪客交談。她説，這份司法部報告是她侄子慘死後帶來的積極變化之一。

“這驗證了黑人和棕色人種多年來一直在談論的不安全感、憂慮和關切，“她説，“我侄子的遇害為變革打開了大門——不僅是打開了大門，變革已經到來。”

這份報告是司法部民權司和明尼蘇達州聯邦檢察官辦公室官員進行調查的結果。隨着拜登政府積極推動地方執法體系改革，加蘭已在路易斯維爾、菲尼克斯和俄克拉荷馬等地展開多項類似調查。此類調查可能以達成"同意令"告終，強制實施一系列改革措施。

拜登總統週五呼籲國會通過旨在改善警務工作的立法，稱司法部的調查是積極進展，“但我們知道仍有更多工作要做——尤其是在信任紐帶已經斷裂的有色人種社區”。

明尼阿波利斯市的調查揭示了若干系統性缺陷，包括警察過度攔截黑人和原住民、更頻繁搜查黑人羣體，以及對實施相同行為的黑人和原住民使用武力的頻率高於白人。

2020年民眾聚集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分局外抗議喬治·弗洛伊德之死。路透社/埃裏克·米勒圖片來源：埃裏克·米勒/路透社司法部民權司司長克里斯汀·克拉克表示，弗洛伊德事件後，警方基本停止記錄攔截人種信息，導致種族差異數據不可靠。但即便零星數據也顯示出顯著的種族差異。

其他問題還包括對已被控制人員的不合理槍擊及不當武力使用。

例如，一名休班警員在下警車後三秒內就向載有六人的車輛開槍；另一起案例中，2017年一名警官擊斃了手無寸鐵的報警女性——該女子因在家附近發現疑似強姦案撥打911，卻因"驚嚇到"接近警車的警官而遭射殺。

調查人員還發現一種行為模式：警員目睹同僚使用過度武力時不予制止，弗洛伊德案中便存在這種情況。

司法部同時指責警方侵犯示威者的第一修正案權利，時常毆打、踢踹和推搡未構成威脅的抗議者。某案例中，一名警員將全身重量壓在靜默抗議者背上，在其俯卧時扼頸壓制。

警方還通過限制報道權實施報復：某記者拍攝時高喊"我是媒體”，卻被警員將頭部強力按向路面；當記者出示記者證時，警長竟對其噴射胡椒噴霧。

聯繫薩迪·格曼請致信[email protected]，聯繫喬·巴雷特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明尼阿波利斯警方被指存在"制度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