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拆除斯內克河大壩的蹊蹺計劃 - 《華爾街日報》

拜登政府致力於拆除華盛頓州東南部斯內克河上的四座水電站大壩。考慮到美國的能源危機——根據北美電力可靠性公司最近的警告，今年夏天美國有三分之二的地區面臨停電風險，包括密西西比河以西幾乎所有居民——此時從西部互聯電網中移除每小時超過3000兆瓦的發電容量顯得不合時宜。然而，拜登總統在3月21日宣佈，他決心讓"健康豐富的鮭魚種羣重返科羅拉多河水系"。他實際指的是哥倫比亞河，但這個口誤在其聲明中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問題。

關注鮭魚繁殖的環保人士數十年來一直希望拆除斯內克河大壩。他們特別針對斯內克河下游匯入哥倫比亞河之前的四座大壩：冰港、下莫紐門特爾、小鵝和下花崗岩。這些大壩的水力發電機組的發電量足以供應80萬户家庭用電。若要以太陽能替代這些大壩的發電能力，需要約300萬塊太陽能電池板，佔地超過6000英畝。

1950年代，每年春季約有13萬條奇努克鮭魚、紅鮭和硬頭鱒從哥倫比亞河洄游至斯內克河產卵。到1992年，這一數量已降至略高於1萬條。2000年，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發表意見稱，拆除這四座大壩可使鮭魚種羣恢復。

然而此後多年間，得益於改良的魚道（幫助魚類繞過大壩的通道），鮭魚數量已出現回升。正因如此，NOAA在2008年和2014年兩次表示，已無必要拆除斯內克河大壩。能源部和博納維爾電力管理局（負責管理哥倫比亞河水系大壩發電的聯邦機構）2020年的報告得出結論：重建鮭魚種羣無需以犧牲電力供應為代價。

但當拜登政府接手後，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NOAA）改變了立場。2022年9月，該機構發佈新報告聲稱"科學證據充分支持在斯內克河流域實施景觀尺度的過程式溪流棲息地修復、拆除（決口）水壩以及基於生態系統的管理"。然而報告一方面宣稱獲得堅實科學支持，另一方面作者卻尷尬地承認，他們無法提供拆除水壩能帶來"生物效益程度的精確測量或定量評估"，同時坦承既無證據也無權限"推翻或修改現有分析"。

實際上，這份報告的目標是政治性的而非科學性的。與民主黨結盟的激進環保主義者公開宣稱要削減美國人的電力消耗。參議院共和黨領袖米奇·麥康奈爾（肯塔基州共和黨人）今春批評道：“民主黨想要更少的美國能源、更低產量和更不可靠的供應”。斯坦福大學地球系統科學教授羅伯特·傑克遜在2022年論文中主張，美國人應該滿足於僅使用現有四分之一的能源。傑克遜告訴美國國家公共電台，減少能源消耗能讓美國人"更健康快樂"，同時有助於"構建更公平的世界"。

環保主義者常將斯內克河鮭魚描繪成一個極其脆弱的種羣，但根據加拿大諮詢公司Kintama Research Services 2020年的一項研究顯示，這些鮭魚"並無特別之處"。事實上，斯內克河鮭魚在洄游過程中表現出極強的適應力，其生存表現與美國西部未建壩河流中的鮭魚相當甚至更優。

此外，耗資100億至270億美元的拆壩計劃可能帶來災難性的環境影響。被削減的電力將依賴不穩定的太陽能和風能補充，而這些能源需要新建天然氣發電廠作為後備支持。哥倫比亞穀物國際公司總裁傑夫·範·佩文納吉向《華爾街日報》表示，哥倫比亞河水系"是美國最大的小麥出口門户，全球第三大糧食出口走廊"，每年運輸量超過8000萬蒲式耳。拆除大壩的通航設施將迫使小麥運輸轉向公路和鐵路。金融諮詢公司FCS Group 2020年的研究顯示，這將導致每年至少增加201列貨運列車和2300萬英里的卡車運輸里程——隨之而來的是可觀的碳排放代價。

當有持續的科學依據支持時，拆除水壩確有合理之處。2012年華盛頓州埃爾瓦大壩的拆除就是個成功案例：這座有90年曆史的水壩位於奧林匹克半島，發電量微乎其微且完全阻斷了鮭魚洄游。但關於斯內克河水壩的科學論證則缺乏説服力。

隨着共和黨掌控眾議院，斯內克河大壩拆除項目似乎陷入停滯。5月1日，眾議院水、野生動物和漁業小組委員會主席克里夫·本茨（俄勒岡州共和黨人）與保羅·戈薩爾（亞利桑那州共和黨人）聯名致信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要求其解釋為何轉變對大壩的立場。拆除大壩的資金需經國會批准，而共和黨正逐漸意識到這將是一場災難。但民主黨人必定會在政治時機成熟時再度嘗試。

拜登先生聲稱，拆除下游大壩是為了保護"依賴這些大壩謀生的人們，如家庭農場、户外娛樂企業和農村社區"。而這些人恰恰是大壩拆除後受影響最嚴重的羣體。可靠水電的消失將導致停電，新增的卡車和鐵路基礎設施將給華盛頓州東南部社區帶來污染。

波頓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社論特稿副主編。

2013年華盛頓州帕斯科附近斯內克河上的冰港大壩。圖片來源：鮑勃·布拉迪/美聯社刊載於2023年6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拆除斯內克河大壩的疑點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