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貸款還款即將恢復 零售商將面臨巨大沖擊 - 《華爾街日報》

疫情期間政府暫停學生貸款償還的政策，讓數百萬美國人得以在三年多的時間裏暫時擱置這筆大額月度支出。如今，部分美國人將面臨嚴峻的現實考驗——他們的消費場所同樣如此。

根據美國國會研究服務處報告，約4300萬美國人（佔成年人口17%）揹負聯邦學生貸款。國家學生貸款數據系統顯示，截至第一季度，其中約2660萬借款人（佔成年人口10%）的貸款處於寬限期，這得益於聯邦政府自2020年3月起暫停還款和利息累積。隨着6月初簽署的兩黨債務上限協議生效，這項政策將於8月30日終止。

儘管拜登政府的學生貸款減免計劃本可削減大部分債務，但其通過最高法院審查的概率極低。據《華爾街日報》報道，政府正考慮設立寬限期，期間逾期還款者不會被列入不良信用名單。這將使恢復還款的最終影響推遲約三個月至一年。

恢復還款對家庭現金流的衝擊可能相當可觀：美國銀行研究所估算中位數受影響家庭月均需支付約180美元。美聯儲2017年調查顯示，學生貸款月還款中位數為222美元，平均為393美元。儘管估算存在差異，但即便保守估計，暫停政策結束後借款人每月將合計償還50億至80億美元。摩根大通和TD Cowen等機構則認為這一數字接近100億美元。作為參照，美國人口普查局數據顯示，美國人每月在服裝和商場消費總額約為350億美元。

據HSA諮詢公司總裁霍華德·傑克遜分析，與疫情期間加強版食品券福利終止（每月減少30億美元額外補助）相比，學生貸款恢復還款對民眾錢包的衝擊更為顯著。聯邦政府資助的食品券福利增強措施已於二月底在全國範圍內終止。

這類政府救濟的結束會立即產生影響：例如美元樹公司在上次財報電話會議中指出，食品券福利削減疊加退税金額減少，導致消費者更關注必需品而非可選消費品。截至4月29日的季度，其旗下家庭美元品牌的非必需商品同店同比下降4.4%。

瑞銀研究2023年3月調查顯示，學生貸款借款人的平均年齡更年輕、單身比例更高、女性佔比更大且收入略低於全美消費者平均水平。紐約聯儲和益博睿數據顯示，約62%的借款人年齡在39歲及以下，該羣體2021年承擔了55%的學生債務總額。此外，瑞銀調查發現，相比普通美國人，學生貸款借款人信用卡債務更重且應急儲蓄更少。

與其他年齡段相同，年輕美國人的銀行存款仍高於疫情前水平，但他們比年長者更強烈感受到高通脹和利率上升的壓力。美國銀行對其信用卡和借記卡數據的分析顯示，今年以來年輕消費者同比支出增速遠落後於年長羣體，近幾個月支出更開始萎縮。紐約聯儲消費者信貸小組與益博睿數據顯示，過去一年18-29歲借款人信用卡貸款嚴重拖欠率飆升最劇烈，30-39歲羣體緊隨其後。

這種代際差異的部分原因可以解釋為今年社會保障退休金慷慨的8.7%生活成本調整——這是幾十年來最大幅度的調整。年輕人還面臨着房租和抵押貸款支付更大幅度的上漲，因為他們往往因工作或家庭規模擴大而更頻繁地搬家。所有這些都使得超過2000萬即將恢復學生貸款支付的消費者很可能在九月份減少非必需品的支出。

他們可能會在哪些方面減少支出？瑞銀研究進行的調查追蹤了通脹如何影響消費者支出，過去兩年中，消費者推遲購買非必需品的比率穩步上升。服裝是學生貸款借款人表示最常推遲購買的類別。瑞銀分析師傑伊·索爾表示，服裝尤其值得關注，因為有學生貸款的消費者往往是許多服裝品牌的核心客户。

調查顯示，有學生債務的消費者更具品牌意識。購買女裝的消費者比普通消費者更可能表示，他們最常在在線服裝零售商Shein和Fashion Nova、Old Navy、維多利亞的秘密、耐克和Lululemon購物。對於男裝，學生貸款借款人偏愛耐克、Gap、Old Navy、美國鷹牌服飾和安德瑪。

千禧一代和X世代消費者共同承擔了學生貸款債務的最大份額。根據摩根大通分析師克里斯托弗·霍弗斯最近的一份報告，對這兩代人依賴度較高的零售商包括Wayfair、迪克體育用品、Ulta Beauty、Williams-Sonoma、塔吉特和百思買。千禧一代和X世代客户佔這些零售商客户羣的至少59%。

儘管許多零售商提到了食品券福利增強的結束，但在最近的財報電話會議中，很少有公司提及學生貸款還款的恢復，可能是因為貸款減免計劃的命運尚未完全明朗。一些以年輕消費者的零售商保持了全年展望不變。例如，Ulta Beauty在5月份的上一次財報電話會議中略微提高了全年收入預期。擁有Old Navy的Gap在最新的季度更新中保持了全年指引，預計淨銷售額將下降低至中個位數範圍。如果學生貸款按時開始還款，這些展望最終可能顯得過於樂觀。

儘管聯邦政府的長期寬限期可能會減輕影響，但學生貸款賬單終將到期。依賴千禧一代錢包的零售商也將面臨清算。

作者：Jinjoo Lee，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6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對零售商而言，貸款因素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