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亂象的根源——《華爾街日報》

作者謝爾比·斯蒂爾與兒子伊萊上週在舊金山拍攝紀錄片時，租用車輛遭人破窗盜竊。“我們離開短短十分鐘，越野車就被撬開，價值近1.5萬美元的攝影器材被盜，“伊萊在推特發文稱，“撥打911報警竟被兩次掛斷”。

歡迎來到舊金山又一個以Y字母結尾的日常。

“許多推特員工不敢前往舊金山市中心上班，他們的車窗屢遭砸毀，“埃隆·馬斯克在回應推文中表示，“警方反應極其冷淡，現在大家連報案都懶得報，因為根本無濟於事。”

更準確地説，警方反應取決於受害者和施暴者的身份。今年一月，71歲畫廊老闆香農·科利爾·格温因向露宿店門口的流浪女子噴水而被捕——該女子常在深夜尖叫擾民。“我徹底崩潰了，“格温在道歉聲明中説，“我沒有能力也沒有受過培訓來處理這種全市性的社會問題。”

顯然，這座城市的管理者也同樣束手無策。解決問題的第一步是承認問題存在。然而舊金山當局拒絕承認，正是他們的政策導致了公共秩序持續惡化，迫使企業與居民大規模撤離。

最新加入撤離名單的是韋斯特菲爾德舊金山購物中心，其所有者上週已將產權移交貸款方。“由於顧客、零售商及員工面臨的安全隱患，加上這些嚴重問題阻礙區域經濟復甦，越來越多零售商户正撤離該地區，“購物中心所有者上月在該商場諾德斯特龍門店宣佈停業時表示。

自2020年以來，隨着舊金山人口流失近7.5%（降幅居全美主要城市之首），該購物中心近半數零售商已關門歇業。離開的人羣絕大多數屬於高收入階層。根據美國國税局數據，2020至2021年間約有14,700名平均調整後總收入達41.5萬美元的舊金山納税人遷往外州，另有數萬人湧入灣區遠郊地區。

可以説，新冠封鎖政策是點燃這座城市衰敗的導火索。2020年3月16日，市長倫敦·布里德聯合灣區其他五個縣率先實施全美首個"就地避難"令。“這是為保障公共健康而採取的臨時新常態，“她當時如此宣稱。

隨着"新常態"持續蔓延，家庭和上班族紛紛遷往自由度更高、犯罪率更低、住房成本和税負更輕的地區。2021年5月灣區解封后，許多前居民不願重返這座帳篷林立、針頭與糞便遍佈的骯髒危險空城。

雖然城市髒亂問題由來已久，但疫情期間市政官員通過釋放數百名囚犯使監獄人口減少約40%，導致衰敗景象與犯罪率進一步惡化——儘管這些人在街頭吸毒過量的死亡風險遠高於在獄中感染新冠。與此同時，市政府竟通過提供免費酒類和大麻鼓勵無家可歸者入住酒店隔離。“他們足不出户就是在為舊金山做貢獻，“某官員聲稱，“我們正全力支持他們留在室內，避免外出獲取這些物品。”

然而，他們依然外出獲取"物品”。僅在一家酒店內，就有至少18名無家可歸者因吸毒過量死亡。流浪者造成的酒店損失已使市政府支付了約4450萬美元的和解金，現正要求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予以報銷。部分酒店破敗不堪，甚至許多本地無家可歸者都拒絕入住安排。

遊客和企業紛紛避而遠之，這難道奇怪嗎？全美酒店入住率已恢復至疫情前水平，但舊金山例外。酒店業主正在放棄抵押房產，寫字樓業主亦是如此。他們看不到城市衰敗的盡頭，也看不到疫情前常態的迴歸。

隨着警力招募與留存困難加劇，公共安全問題日益惡化。該市為警員支付的時薪加福利平均達104美元（年收入216,320美元）。去年三分之一的警員收入超過20萬美元（不含福利），38名退休人員收入亦達此水平。得益於豐厚的養老金制度，五十多歲的警員退休後收入幾乎與在職時持平——在銷售税和房產税收入下降的背景下，這筆支出正擠壓着市政預算。

企業正被消耗而非貢獻税收的非營利組織取代，包括社會服務機構和"過度財富失調研究所"等新智庫，後者致力於解決富人"囤積"收入問題。

這就是舊金山公共秩序混亂的根源所在。除非其領導人擺脱對消除財富的病態執念，否則這座城市將無法恢復。

6月14日，一輛灣區捷運警車停在西田舊金山購物中心前。圖片來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