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連斯基副手求助政商名流助力烏克蘭——《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基輔——當白宮想與烏克蘭對話時，它會聯繫安德烈·葉爾馬克。

這位51歲的前律師兼電影製片人是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的得力助手，定期與拜登政府負責戰爭事務的核心人物、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通話。

葉爾馬克的正式頭銜是幕僚長，但他更像是總統的二把手。他常像上司一樣身着綠色軍裝風格服飾、留着胡茬，被委以重任——從爭取美西方加快武器交付，到監督與莫斯科的戰俘交換。

他通過密集會晤官員和開展深諳媒體之道的公共外交，成功推動西方世界支持烏克蘭的抗戰事業。

葉爾馬克近期正着力爭取巴西、印度等與俄羅斯保持友好關係的國家。計劃之一：邀請拉丁美洲名人訪問基輔，就像去年戰爭爆發後眾多西方明星所做的那樣。

“我反對形式主義外交。它已經過時了，”葉爾馬克在上月一次罕見採訪中表示，“這是新時代。軟實力很有必要。我要的是結果。”

在烏克蘭總統府和各國政府眼中，葉爾馬克是個事無鉅細的管理者，他手握重權但與澤連斯基步調一致。這位45歲的領導人已與他相識十多年。

無論總統身處何地，從國際會議到前線部隊視察，他的幕僚長通常都會緊隨左右。葉爾馬克淡化了自己的作用，稱他的工作是支持澤連斯基，併為獲得總統的信任感到自豪。

身着綠色衣服的安德烈·葉爾馬克與美國國家安全顧問傑克·沙利文去年在基輔會面。圖片來源：Sergey Dolzhenko/EPA-EFE/Shutterstock“任何冒犯總統的人，都是我的個人敵人，”他説。

葉爾馬克在2010年代初與澤連斯基相識，當時兩人都在娛樂圈工作。澤連斯基是一名喜劇演員和電視演員，曾是一家烏克蘭電視頻道的頂級製片人。葉爾馬克是一名娛樂律師，曾為烏克蘭第一家註冊的律師事務所工作，並在烏克蘭從蘇聯的廢墟中崛起並學習資本主義時起草了最早的製片人合同。

他們建立了友誼。當澤連斯基在2019年以打擊腐敗和結束烏克蘭東部與俄羅斯的低強度戰爭為承諾贏得總統職位時，他任命葉爾馬克為高級顧問，並於2020年2月晉升他為幕僚長。

葉爾馬克幫助澤連斯基處理了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提出的對喬·拜登（當時是民主黨提名的主要候選人）的兒子展開調查的要求。澤連斯基在這場風波中相對安然無恙地脱身。

他試圖改革總統辦公室臃腫的官僚體系。這次採訪並未在行政大樓慣常的華麗裝潢中進行，而是選擇了一間配有玻璃隔斷、電視屏幕和霓虹燈標識的會議室，霓虹燈上顯示着烏克蘭語：“時間。行動。你。”當連讀時，這些詞彙組合成一句話：“是時候行動了。”

耶爾馬克很快在西方積累了政治資本——在美國撤軍、塔利班接管阿富汗之際，他協調政府官員、私營機構及個人（包括《華爾街日報》），利用烏克蘭飛機協助人員撤離阿富汗。

2021年9月，澤連斯基在耶爾馬克陪同下訪問白宮，與拜登總統和沙利文會晤。此行中，烏克蘭代表團還造訪了《教父》導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位於加州納帕谷的酒莊，他們花了數小時聆聽烏克蘭音樂並探討電影藝術。（作為曾製作黑幫片的影迷，耶爾馬克坦言自己尤其鍾愛意大利電影——偏愛費里尼而非維斯康蒂。）

在烏克蘭國內，澤連斯基難以兑現競選承諾，隨着總統支持率下滑，耶爾馬克成了眾矢之的。

2021年底俄羅斯在烏周邊集結數萬軍隊時，耶爾馬克主導了與俄方達成協議以避免入侵的最後努力。批評者認為，澤連斯基政府將和談置於戰備之上，這導致俄烏戰爭初期烏方付出慘重代價。

葉爾馬克表示，尋求和平解決途徑是正確的選擇，但俄羅斯選擇了另一條道路。

“他們通過多輪談判施壓未能得逞的一切企圖，”他説，“都在2022年2月24日——入侵當天——試圖通過軍事手段實現。”

戴着藍色口罩的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總統在烏克蘭西部向居民發表講話，身旁是正在接聽電話的安德烈·葉爾馬克。圖片來源：Markiian Lyseiko/Ukrinform/Future Publishing/Getty Images去年收復伊久姆市後，澤連斯基與葉爾馬克參加了在這座烏克蘭東北部城市舉行的升旗儀式。圖片來源：Metin Aktas/Anadolu Agency/Getty Images2月24日，儘管俄軍坦克逼近首都郊區，澤連斯基及其高級幕僚仍堅守基輔。

當天同樣身處總統府的還有奧斯卡獲獎演員肖恩·潘，他當時正在基輔拍攝一部紀錄片，記錄澤連斯基從喜劇演員到總統的轉變。葉爾馬克邀請他進入總統官邸，此後潘全力支持烏克蘭事業併發布了名為《超能力》的影片。

憑藉演藝圈的背景，葉爾馬克和澤連斯基很快意識到可以直接接觸西方民眾——這些國家的政府正向烏克蘭注入數百億美元資金。葉爾馬克成為公共外交的策劃者，利用烏克蘭以小博大的抗爭故事和澤連斯基的個人魅力開展宣傳。

好萊塢演員曾前往基輔會見澤連斯基。愛爾蘭搖滾樂隊U2在基輔地鐵站進行過演出。法國影星阿蘭·德龍去年罕見地通過電視專訪與烏克蘭總統對話。科波拉則在去年三月的頒獎禮演講中，回憶起與澤連斯基的會面並呼籲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停止戰爭。

“這場信息浪潮是卓有成效的，“澤連斯基接受《華爾街日報》專訪時表示，“擁有大量粉絲的意見領袖們影響力越大，信息浪潮就越洶湧，國際社會對烏克蘭的關注就不會消退。”

從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畢業典禮到英國格拉斯頓伯裏音樂節，澤連斯基通過視頻連線現身各類國際論壇。

去年俄軍入侵後不久，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發佈視頻，展示自己與安德烈·葉爾馬克等高級幕僚在基輔的情形。圖片來源：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總統原定在意大利聖雷莫音樂節的亮相引發梅洛尼總理聯盟內親俄派成員抗議，最終改為由主持人在深夜宣讀其信函。

但葉爾馬克表示這對烏克蘭仍是勝利，因為烏克蘭搖滾樂隊Antytila演唱了歌頌烏軍堅守巴赫穆特的歌曲。他透露，堅定支持烏克蘭的梅洛尼後來在與澤連斯基會面時稱讚了這首作品。

與此同時，葉爾馬克積極與盟友進行談判，爭取他們的支持，並就數十億美元的軍事援助問題與他們進行協調。

戰爭爆發初期，葉爾馬克向外國官員發送烏克蘭人屍體的照片，以説明基輔為何需要更強大的武器。他表示，大多數外國官員都回復了，他認為這是他們個人參與其中的跡象。

葉爾馬克稱，當拜登政府不準備提供烏克蘭急需的某些武器時，沙利文會給他一個直截了當的解釋。

“我們有不同的立場，但我們彼此坦誠相待，”葉爾馬克説。“他做了很多支持工作。但最重要的是，他非常誠實。”

好萊塢演員兼電影導演西恩·潘去年在基輔會見了安德烈·葉爾馬克。圖片來源：烏克蘭總統辦公室/阿納多盧通訊社/蓋蒂圖片社美國官員稱這一溝通渠道是開放且有效的。

現在，葉爾馬克正採用同樣的雙軌策略，試圖與烏克蘭過去沒有建立緊密關係的國家發展關係。

葉爾馬克表示，戰前與俄羅斯達成協議的努力因2015年的一項協議而受阻，該協議是在西方壓力下締結的，將烏克蘭部分地區的控制權交給了莫斯科。

一些政府呼籲進行和平談判，但葉爾馬克表示，烏克蘭不需要調解人，因為普京沒有表現出放棄控制烏克蘭目標的跡象。相反，葉爾馬克希望讓巴西和印度等國家支持澤連斯基的和平計劃，該計劃要求俄羅斯軍隊撤出所有烏克蘭領土。葉爾馬克已與新德里和巴西利亞的高級政府助手進行了交談，鼓勵他們參加和平峯會。

但烏克蘭正處於戰爭之中，人們正在死去，迅速打開拉丁美洲市場需要的遠不止外交禮節和官方文件往來，他説道。

耶爾馬克在社交媒體上滾動尋找其他目標。其中之一是哥倫比亞歌手馬魯馬，他在Instagram上擁有6300萬粉絲，這是烏克蘭傳遞信息的巨大潛在受眾。

“我不認識這位歌手。這不是我喜歡的音樂類型，”耶爾馬克説。“但我們需要他。”

薇薇安·薩拉馬和博揚·潘切夫斯基對本文亦有貢獻。

更正與補充意大利總理的名字是喬治婭·梅洛尼。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她的名字寫為朱莉婭·梅洛尼。（已於6月19日更正）

聯繫詹姆斯·馬森，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於2023年6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澤連斯基副手力邀名人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