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阿利托大法官：ProPublica誤導讀者 - 《華爾街日報》

編者按：自稱為“具有道德力量的獨立非營利新聞編輯室”的ProPublica記者賈斯汀·埃利奧特和約什·卡普蘭，於週五通過電子郵件向阿利托大法官提出了一系列問題，並要求他在美國東部時間週二中午前回復。他們告知大法官：“我們從事嚴肅、公正、準確的公共利益報道，並已獲得六次普利策獎。”以下是阿利托大法官的回應：

ProPublica對我提出了兩項指控：第一，我本應在與保羅·辛格有關聯的實體作為當事人的案件中迴避；第二，我有義務在2008年的財務披露報告中列出某些物品作為禮物。這兩項指控均不成立。

• 迴避問題。 在ProPublica引用的任何案件中，我都沒有迴避的義務。首先，即使我當時知道辛格先生與這些案件涉及的實體有關聯，迴避也不是必須或適當的。ProPublica暗示我在這些案件中未迴避造成了不當行為的表象，但這是錯誤的。“當了解所有相關事實的公正且理性的人懷疑法官能否公正履行職責時，才會出現不當行為的表象”（2023年4月25日首席大法官致杜賓參議員的信所附的《道德原則與實踐聲明》）。沒有人會認為我與辛格先生的關係符合這一標準。據我回憶，我與辛格先生的交談次數屈指可數，除了15年前一次釣魚旅行中的寒暄外，其餘都是在大型活動中的簡短閒聊。我們從未討論過他的商業活動，也從未談論過最高法院的任何案件或議題。有兩次，他在我演講前介紹了我——就像其他幾十個人所做的那樣。此外，正如我將要説明的，他允許我搭乘一架原本空置的私人飛機前往阿拉斯加。過去和現在，我的判斷是，這些事實不會讓一個理性且公正的人懷疑我公正處理相關案件的能力。

其次，當我審查相關案件以確定是否需要回避時，我並未意識到——且沒有合理理由應當意識到——辛格先生與任何案件當事方存在利益關聯。在最高法院任職期間，我已對約十萬份調卷複審申請進行了表決。其中絕大多數申請並未得到大法官們的個人關注，因為初步審查即可發現它們不符合複審標準（參見《最高法院規則》第10條）。為確保無需迴避，我的多名工作人員會仔細核對每起案件的當事方名稱及根據《最高法院規則》29.6條要求提交的公司披露聲明中列明的其他實體。ProPublica所列案件中，辛格先生均未被列為任何案件的當事方，其姓名也未出現在任何公司披露聲明、調卷複審申請或反對複審答辯狀中。在唯一獲得複審批准的阿根廷共和國訴NML資本有限公司案（案號12-842）中，辛格先生的姓名既未出現在調卷申請和反對複審答辯狀中，也未見於案情摘要。由於這些文書中均未出現其姓名，我無從知曉他與所列實體的關聯，也沒有合理理由應當知曉。ProPublica聲稱與辛格先生有關聯的實體似乎均為有限責任公司或有限合夥企業。要求我的工作人員或最高法院其他職員通過查閲證券交易委員會等政府機構的備案材料，從每年提交給我們的數千起案件所涉實體中追溯每位財務利益相關者的姓名，這完全不具備可操作性。

• *申報説明。*直到幾個月前，《財務披露報告》的填寫指南還告知法官"[個人款待無需申報]"，並將"款待"定義為"由個人（非公司或組織）出於非商業目的提供的款待……在個人擁有的房產或設施上……"（第109(14)條）。“設施"一詞雖未明確定義，但無論是日常用語還是法律術語，該詞都包含交通工具的含義。例如，《蘭登書屋韋氏未刪節英語詞典》（2001年版）第690頁將"設施"定義為"為提供便利或服務而設計、建造、安裝等的特定功能設施：交通設施"以及"使行動更便利的裝置”。法律術語也採用類似解釋，《布萊克法律詞典》指出"設施"可指"為乘客便利所需的一切設備"。聯邦成文法亦有相似規定，如《美國法典》第18編第1958(b)條（"‘州際商業設施’包括交通工具"）、第2251(a)條（提及"通過任何州際商業手段或設施運輸的物品"），以及凱文·F·奧馬利等人所著《聯邦陪審團實踐與指示》（2023年2月版）第54.04節（"‘使用任何州際商業設施’指採用……跨州運輸方式"）。

這種對禮品申報要求的理解，體現了《政府倫理法》授權負責監督該法合規執行的專家機構的專業判斷（參見《美國法典》第5編附錄第111(3)條）。在我加入最高法院直至最近申報指南修訂前，大法官們普遍將"款待"解釋為：社交活動的住宿與交通不屬於需申報禮品。阿拉斯加之行是我唯一一次純粹社交活動的交通接待，當時我遵循的是我所理解的標準做法。

基於這些原因，我在2008年的財務披露報告中既未包含國王鮭魚旅館所有者提供的住宿（據我所知，該所有者從未涉及過本法院審理案件），也未提及前往阿拉斯加的航班座位。

簡而言之，15年前那次釣魚之旅的相關事實如下：我在國王鮭魚旅館一間簡樸的單人房住了三晚，該旅館設施舒適但較為簡陋。我記得餐食是家常風味。我不記得當時旅館裏20人左右的團體是否提供了葡萄酒，但即便有，也絕非價值1000美元的高檔酒。自15年前造訪後，該旅館已被轉手並據我所知經過翻新，但從旅館官網照片和信息來看，ProPublica的描述存在誤導性。

關於航班安排，辛格先生等人在活動前夕邀請我時已做好飛往阿拉斯加的計劃，他們詢問我是否願意搭乘一個據我所知本會空置的座位。我的理解是這不會給辛格先生增加額外開支。若我選擇民航航班，反而會因安保需要配備美國法警隨行，造成巨大開銷與不便。

阿利托大法官是美國最高法院聯席大法官。

照片：蓋蒂圖片社/iStockphoto刊登於2023年6月21日印刷版，標題為《ProPublica誤導其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