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經商風險日益上升——《華爾街日報》

近期訪華的外國高管們正享受着皇室般的禮遇。3月，一張蒂姆·庫克在北京蘋果門店與顧客握手的照片在微博上瘋傳。上個月特斯拉CEO埃隆·馬斯克訪華期間，中國社交媒體用户對他不吝溢美之詞。摩根大通CEO傑米·戴蒙在疫情後首次訪華時，成為該行上海全球中國峯會的主角。上週比爾·蓋茨更獲得與習近平面對面會晤的機會。

據報道，馬斯克將中美經濟比作"連體雙胞胎"般不可分割。戴蒙則高調宣稱西方與中國聯繫歷久彌堅。中國政府試圖通過這些訪問，在後疫情時代重振外資信心。必須承認，像馬斯克和戴蒙這樣在中國取得成功的商界領袖，其表態確實發自肺腑。但關鍵在於，他們的成功是特殊時代背景下的產物。

特斯拉對中國汽車工業的影響再怎麼強調都不為過。該公司的開源技術成為中國電動車產業鏈的基石，上海超級工廠實現了95%的零部件本土化。但其他不願公開核心技術的跨國車企，註定難以複製馬斯克的傳奇。特斯拉通過技術共享催生了中國電動車產業，如今這個產業日趨成熟，特斯拉反而要面對中國車企的激烈競爭。很快北京將不再需要特斯拉，屆時馬斯克或將面臨監管壁壘等挑戰。

特斯拉和摩根大通在中國取得了成功，但這並不意味着其他企業也能如此。中國面臨嚴峻的人口結構挑戰，難以維持經濟持續增長，而大多數企業的繁榮發展正依賴於此。中國人口正在萎縮且老齡化加劇。雖然官方數據存在爭議，但人口學家易富賢預測，到2050年中國人口將縮減至10億。聯合國最新版《世界人口展望》報告預估，到2100年這一數字可能降至7.67億。

人口萎縮意味着無論政府如何施策，低迷的中國房地產市場都難以復甦。這將制約經濟增長，並削弱全球投資者對中國經濟的信心。中國將面臨勞動力短缺，難以維持"世界工廠"地位。隨着人口減少，消費市場也將萎縮，而地方政府債務將堆積至違約邊緣。當中國經濟收縮時，共產黨會優先保障國有企業利潤，這將進一步壓縮外資企業的生存空間。

儘管存在這些障礙，外資企業仍對縮減在華業務猶豫不決，因為這裏依然藴藏着巨大財富。習近平主席深諳此理並善加利用。最近數月，中國當局以涉嫌危害國家安全為由，突擊檢查了至少三家外資諮詢調研公司。今年三月，投資人馬克·莫比烏斯向福克斯商業頻道透露，由於中國資本管制政策，他無法從上海滙豐銀行賬户提取資金，並警告投資者對中國投資要"極其、極其謹慎"。滙豐銀行

中國不允許人民幣與美元自由兑換。正如莫比烏斯先生所瞭解到的，儲户也難以將美元賬户中的資金轉出國外。如果習近平主席某天決定武力奪取台灣或徹底與西方斷絕關係，外資可能會被困在中國境內。企業資產和人員可能被中國共產黨扣作人質。西方股東應立即要求其首席執行官制定應急計劃。

高女士是記者，也是普渡大學克拉赫科技外交研究所的顧問委員會成員。

5月31日，埃隆·馬斯克離開北京一家酒店時坐進一輛特斯拉汽車。圖片來源：TINGSHU WANG/REUTERS刊登於2023年6月22日的印刷版，標題為《在中國經商風險日益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