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民主為阿利托在墮胎問題上的立場正名

這並非全國共識（畢竟共識本身就是一個矛盾修辭），但在最高法院推翻羅訴韋德案一年後，廣泛政治妥協的雛形已開始顯現。

“我們無意揣測政治體系或社會將如何反應，“塞繆爾·阿利托大法官去年六月在多布斯案判決書中寫道，“我們只負責解釋法律。“這項裁決引發政治風暴，但事態發展正印證了多數派大法官的立場。

看看蓋洛普上週發佈的民調數據：69%對24%的美國人認為懷孕前三個月應允許合法墮胎。但到孕中期（4-6個月），支持比例逆轉——55%主張禁止，僅37%支持合法化。羅案及其後續判例計劃生育聯盟訴凱西案曾禁止各州在胎兒可存活期（約23-24周，即接近孕晚期）之前限制墮胎。

這並非父權制的説辭。52%的女性反對孕中期合法墮胎，支持者僅40%。更值得注意的是，前副總統邁克·彭斯正以"禁止15周後墮胎"為政綱競選總統。蓋洛普數據顯示，超半數女性支持將界限定在15周，甚至可能提前至13周。

兩黨都不滿意"孕早期廣泛合法、孕中期嚴格限制"這種哲學張力，但這恰是民意現實，也解釋了羅案被推翻一年來的諸多現象。民主黨預言的"使女的故事"並未成真。堪薩斯州以59%對41%的投票結果，否決了廢除州憲法中法官解釋出的墮胎權。

一些州已全面禁止墮胎，同時圍繞是否應允許強姦等極端情況下的例外條款展開辯論。另有部分州通過了"心跳法案”，禁止約懷孕六週後的墮胎。然而在美國，墮胎服務依然存在，即便這意味着需要跨州尋求手術。“一個州能否禁止本州居民前往他州實施墮胎？“大法官佈雷特·卡瓦諾在多布斯案的協同意見書中質詢，“基於憲法保障的州際旅行權，我認為答案是否定的。”

民主黨人曾指控大法官意圖偏袒共和黨，但事實恰恰相反。多布斯案裁決令共和黨措手不及，至今未能有效應對。

今年春季選舉中，威斯康星州民主黨人成功翻轉州最高法院席位，使自由派法官獲得多數優勢，有望推翻該州1849年頒佈的墮胎禁令。左翼在墮胎權議題上的這種動員力，直接導致共和黨在11月中期選舉中表現低迷。若共和黨候選人無法提出符合多數選民接受的立場，2024年大選可能重蹈覆轍。

政治舞台才是決定墮胎政策的合適場域，無論對哪方政黨有利。正如亞歷山大·比克爾、阿奇博爾德·考克斯等自由派法學家當年所言，羅伊案與凱西案的裁決扭曲了半個世紀的法律與政治生態。蓋洛普民調顯示，至少自1996年以來，絕大多數民眾對妊娠中期墮胎持保留態度。但這一政策在1973年被伯格法院的七位"哲人王"大法官劃為禁區。

“墮胎提出了一個深刻的道德問題，”阿利托大法官在多布斯案中寫道。“憲法並未禁止各州公民對墮胎進行監管或禁止。羅伊案與凱西案僭越了這一權力。我們現在推翻這些判決，將權力交還給人民及其選舉產生的代表。”

這並非黨派情緒的表達，而是承認美國憲法建立的聯邦共和制中，最具爭議的問題最好由選民及其代表來解決。近50年來，羅伊案剝奪了美國人進行誠實辯論的機會。如今墮胎權重新回到了人民手中，這本就是它應有的歸屬。

刊載於2023年6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民主為阿利托在墮胎問題上的立場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