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效仿吉米·卡特失敗的中東模式 - 《華爾街日報》

耶路撒冷

中東局勢鮮有順遂美國心意之處。伊朗的鈾濃縮濃度正逼近武器級水平，北京正在德黑蘭與利雅得之間斡旋協議，阿拉伯國家聯盟更是將殘暴的巴沙爾·阿薩德政權重新迎回懷抱。值此之際，人們或許以為美國會與該地區最後幾位堅定盟友之一的以色列緊密合作。但近期對這個猶太國家的訪問揭示了截然不同的現實。

雙方本不缺乏合作契機。耶路撒冷對伊朗的核濃縮活動及其裝備精良的代理人武裝憂心忡忡，這些同樣應是華盛頓的關切所在。協同應對這些問題或能深化在俄伊武器貿易激增、中國區域影響力等議題上的合作。據披露，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寄望於中國的中東佈局能迫使拜登總統更重視該地區。

然而拜登政府並未聚焦美國在該地區的核心利益，反而將精力傾注於干涉以色列司法改革，並施壓其深化與巴勒斯坦接觸。在推進美國緊迫利益方面，其最大動作僅是敦促以色列向烏克蘭輸送武器，以及對中國在敏感領域的投資偶表憂慮。

總統本末倒置的施政方針與其地區目標根本相悖。與奧巴馬總統如出一轍，拜登先生似乎執意安撫伊朗。即便歷經兩年徒勞談判，他仍幻想通過暫停德黑蘭核計劃的協議最終實現外交突破，從而化解美國及其盟友的憂慮——若未果，至少為美國贏得體面撤離中東的緩衝期。但現實殘酷：毛拉們並未急於重返奧巴馬締造、唐納德·特朗普退出的核協議。據報道，美國政府現正謀求與伊朗達成一項更具侷限性的"諒解"。

這使得以色列更缺乏動力去遵循美國的優先事項，尤其是在烏克蘭問題上。目前來看，以色列不太可能冒險通過武裝烏克蘭來激怒克里姆林宮，因為俄羅斯在敍利亞的軍事基地使其能有效否決以色列對敍利亞境內伊朗目標及其代理人的空襲。如果拜登總統的"諒解"讓伊朗獲得更多資源來威脅這個猶太國家，俄羅斯的默許將變得更加重要。

總統削減美國在中東軍事存在的意願也削弱了他的影響力。隨着華盛頓在該地區施加武力的能力下降，其影響力也會減弱，尤其是對其他國家的國內安排方面。如果中國的存在感增強而美國的存在感減弱，以色列將不得不做出相應調整。耶路撒冷可能不會像某些海灣國家那樣積極向北京示好，但它對華盛頓關切問題的響應度也會降低。

在某種程度上，國家優先事項的不匹配在任何聯盟中都是不可避免的。由於地理位置原因，伊朗的侵略行為對以色列來説比美國更緊迫。但就像大多數關係一樣，你從聯盟中得到什麼取決於你付出什麼。減少在中東的軍事存在和對德黑蘭保持友好態度都會帶來後果。

問題在於當領導人沒有準備好承受這些後果時。對希望美國盟友在不依賴美國援助的情況下應對非蘇聯安全挑戰的理查德·尼克松來説，在人權問題上失去影響力是削減美國全球承諾的可接受代價。吉米·卡特則認為這種交易令人反感，美國的軍事部署也難以接受，因此他在人權和其他問題上對美國的朋友和敵人大加指責，但收效甚微。

拜登先生正面臨重蹈卡特時期覆轍的風險，而巴勒斯坦人將成為最大輸家。由於對亨利·基辛格以安全為核心、漸進式的阿以談判方式感到失望，卡特當年決定尋求與以色列所有鄰國實現全面和平。埃及和以色列領導人沒有費力推進與巴勒斯坦人、蘇聯和敍利亞的解決方案，而是繞開白宮的和平努力，轉而尋求雙邊協議。埃及收回了西奈半島，以色列獲得了和平，卡特先生因主持最後一輪談判而獲得媒體曝光，而巴勒斯坦人一無所獲。

當前地區局勢對巴勒斯坦人同樣不利，而拜登的行動正在加劇他們的困境。巴勒斯坦人已令阿拉伯盟友失望，國際合作夥伴寥寥無幾；這使得嚴肅外交干預的前景渺茫。在巴以最終地位解決方案遙遙無期的情況下，幫助巴勒斯坦人的最佳機會是穩定中東局勢，讓各國能投入更多時間處理次要問題。然而拜登的伊朗政策正使該地區更加動盪。

人權倡導者常譴責均勢思維冷酷無情、缺乏道德，但當美國地緣政治地位更穩固時，他們的事業進展會更順利。如果拜登決意與伊朗達成"諒解"，就應當停止對以色列人説教。

沃森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自由社會未來中心副主任。

最高領袖阿亞圖拉·阿里·哈梅內伊6月11日參觀德黑蘭核工業展覽。圖片來源：伊朗最高領袖辦公室/Zuma Press刊登於2023年6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效仿吉米·卡特失敗的中東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