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情人》劇評：一部過於臃腫的芭蕾舞劇 - 《華爾街日報》

赫爾曼·科內霍與卡桑德拉·特雷納裏攝影：馬蒂·索爾美國芭蕾舞劇院在大都會歌劇院的本季演出將持續至7月22日，上週以12場連演的《恰似水之於巧克力》拉開帷幕，這部該團最新敍事芭蕾將持續上演至週六。這部三幕作品以20世紀初的墨西哥為背景，其關於一對受挫戀人與無情女族長的故事取材自勞拉·埃斯基韋爾1989年的小説，後譯成英文並於1992年改編為電影；該劇是與英國皇家芭蕾舞團聯合委約創作，2022年6月曾在倫敦皇家歌劇院舉行全球首演。

本劇編舞由克里斯托弗·威爾頓擔綱，他受到電影與小説的雙重啓發，並與芭蕾作曲家喬比·塔爾博特共同構思劇情。這部12場景的作品包含19個具名角色及若干次要角色，含兩次幕間休息總時長2小時41分鐘。最終呈現常為生動的劇場奇觀——由鮑勃·克勞利設計的 evocative 多變佈景與符合時代特徵的舞蹈服飾，配合娜塔莎·卡茨細膩的燈光設計與盧克·霍爾斯令人印象深刻的視頻設計，整體效果和諧而豐富。

這部以烹飪為主題的小説——每章開頭都附有真實食譜——橫跨數十年時光，講述了嚴厲母親埃琳娜夫人最小的女兒蒂塔的故事。佩德羅被迫與蒂塔的姐姐羅紹拉結婚，卻始終愛着蒂塔。埃斯基韋爾女士在此運用魔幻現實主義手法，《水形物語》中超自然的維度在惠爾登先生的舞台呈現中找到了歸宿。

眾多角色及其錯綜複雜的關係，加上倒敍手法，構成了複雜的情節。儘管節目單中逐場劇情概要已詳盡説明，但作為舞蹈劇場，層層嵌套的故事仍令人難以跟上節奏。

最終，作為編舞創作，《水形物語》的肢體創新在柔韌姿態和情感手勢上着墨頗多，卻缺乏精巧編排的舞步來突顯表演者的特色。它更像是一場氛圍式演出，而非傳統芭蕾。

這種感受部分源於塔爾伯特先生的配樂，他用陶笛等土著樂器的渾厚音流支撐劇情，卻迴避為舞蹈高潮段落創作突出的音樂亮點。缺乏能通過舞蹈區分主角的鮮明配樂，使得太多角色陷入單調的手勢動作模式。

惠爾登讓蒂塔不時彎曲雙腳以表現痛苦中的緊繃。埃琳娜生前如鐵棍般僵直，死後化作戴着恐怖假髮的幽靈仍傲慢專橫。佩德羅除了零星的跳躍旋轉外，大多時候都在配合蒂塔完成有時顯得吃力的託舉動作。

孫美公園與丹尼爾·卡馬戈攝影：馬蒂·索爾/美國芭蕾舞劇院作為蒂塔的姐妹，羅紹拉大多顯得心不在焉，而格特魯迪斯則始終是個桀驁不馴的反叛者。她在第一幕中尤為突出——當這位紅髮的自由靈魂享用了蒂塔烹製的具有催情效果的玫瑰花瓣醬鵪鶉後，在一羣從她桌下鑽出的淫蕩精靈的託舉配合下，跳起了一段漫長的探戈式舞蹈，最終演變成脱衣秀，桌子也隨之化身為滑稽戲舞台。

劇中所有角色及沿途登場人物——包括兩大家族的下一代和革命軍士兵——的戲份使得劇情生動活潑卻不易理解。一場慶典進一步凸顯了格特魯迪斯及其革命軍情人胡安·亞歷杭德雷斯的形象。但如同鵪鶉場景一樣，這段情節也顯得拖沓冗長。

《巧克力情人》以一段雙人舞收尾，配以塔爾博特根據奧克塔維奧·帕斯詩歌《太陽石》詞句創作的女高音詠歎調——由瑪麗亞·佈雷亞在樂池中激昂演唱。此刻身着緊身褲的佩德羅與身穿透明睡裙的蒂塔，在編舞中展現了時而狂喜時而笨拙的託舉動作，直到戲劇性時刻來臨：在爆裂火焰的投影中，纏綿的兩人騰空飛起（飛行特效由ZFX製作）。

我觀看了原定四組主演陣容中的三組，均表現不俗。亮點包括卡桑德拉·特雷納裏靈動的蒂塔，丹尼爾·卡馬戈質樸的佩德羅，克洛伊·米塞爾丁引人入勝的羅紹拉，凱瑟琳·赫林善變的格特魯迪斯，以及同樣出色的卡洛斯·岡薩雷斯與邁克爾·德·拉·努埃茲飾演的熾熱胡安·亞歷杭德雷斯。

每場演出結束時，我周圍的觀眾都會隨着芭蕾舞劇熾熱的尾聲熱烈歡呼。倘若那些非凡的舞蹈片段能為理解晦澀劇情提供調劑，類似的熱情反應或許會貫穿整場演出。

格雷斯科維奇先生為《華爾街日報》撰寫舞蹈評論。

本文刊登於2023年6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演繹一部浪漫卻冗繁的芭蕾舞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