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若放棄美國就錯了——《華爾街日報》
D.G. Hart
美國基督徒有時會為彰顯愛國情懷做出不尋常之舉。一戰期間,許多路德宗教會在聖所內升起美國國旗,並在陽台懸掛愛國彩旗。這種民族自豪感的表達合乎情理,因為當時許多路德宗信徒仍使用德語進行禮拜,而美國正與德意志帝國交戰。揮舞愛國符號是回應不忠指控的有效方式。
再看三十年前有線電視播出的場景:亞特蘭大著名浸信會教堂在臨近七月四日的週日舉行禮拜。唱詩班竟高唱《共和國戰歌》——這首內戰時期的頌歌被用來紀念獨立戰爭顯得時空錯亂,更詭異的是目睹亞特蘭大市民詠唱曾激勵北方軍摧毀他們城市的旋律。
基督教世界的某些領域,這種過度的愛國表達正顯著消退。多年來,以埃德蒙·瓦爾德斯坦和阿德里安·韋爾穆勒為代表的羅馬天主教整體主義思想家,始終對美國建國理念及其政治傳統持批判態度。他們認為美國社會的文化痼疾,直接源於建國者創建新政權時採納的洛克式自由主義。
新教陣營中,斯蒂芬·沃爾夫和道格·威爾遜等自稱"基督教民族主義者"的人士,也以類似邏輯含蓄批判七月四日慶典。他們附和天主教對美國自由世俗政體的批評,主張迴歸1776年前的治理模式,如加爾文的日內瓦或温斯羅普的波士頓。在新教版本的基督教國度,民事官員既扶持教會,又勸誡公民踐行信仰。
對於美國實驗的基督教批評者來説,愛國主義即使不算腐敗也是誤入歧途,因為這個國家不再通過其儀式和制度來尊崇上帝。這些批評者也厭惡將美國這個擁有強大力量和財富的國家定義為救贖之國的傾向。在他們看來,這種對美國的信仰忽視了該國已遠離真正宗教的程度。
對世俗美國的基督教批評者來説,明顯的挑戰是弄清楚非基督徒——或錯誤的基督徒——在他們所偏好的敬畏上帝的國度中處於什麼位置。這是美國開國元勳們思考過的問題,值得思考他們答案的智慧。
1780年代達成的協議以某種方式為所有宗教團體——最終包括懷疑論者和無神論者——騰出了空間。完全的宗教自由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包括天主教徒、摩門教徒和猶太人。但最終,宗教非國教化使所有宗教團體擺脱了政府的限制。對於曾經被確立為國教的教會來説,不利之處是失去了政府的財政支持。但好處遠遠彌補了損失。宗教團體可以自由地——現在仍然如此——實踐他們的信仰,而不需要尋求國家的批准。
在美國開國元勳的偉大構想中,如果基督徒想抱怨國家的宗教衰落,他們只能怪自己。美國的建國為政府分配了有限的角色,並將許多社會功能——包括宗教——交給了國家之外的機構。美國被設想為一個依賴公民協會、私人組織以及在教堂、家庭和學校學習道德的善良公民的國家。
基督教信徒有充分的理由慶祝美國獨立日——並非因為這個國家在執行神聖使命,而是因為它為像他們這樣的人提供了按照自己意願實踐信仰的空間。美國的"偉大"並非源於對基督教規範的遵從,而是因為教會能在其中蓬勃發展。美國的愛國主義將政府職能與信仰實質區分開來,這正是它能團結各類信徒共同慶祝建國的原因。
本週末基督徒或許不願在禮拜時唱國歌,教會最好也不要贊助當地獨立日遊行花車。將宗教信仰表達與愛國熱情以不恰當不明智的方式混為一談是有可能的。當然,如果政府要求與宗教義務相沖突,信徒們會像使徒們有時所做的那樣,“順從神而不順從人”。
但通過與童子軍或扶輪社一起遊行來感謝上帝賜予美國的願望是崇高的。感恩是基督教美德,在後院燒烤和煙花中表達這種情感完全合適。
哈特先生是希爾斯代爾學院歷史教授,著有《從葛培理到莎拉·佩林:福音派與美國保守主義的背叛》。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iStockphoto刊登於2023年6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基督徒若放棄美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