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於平權法案的大法官們決定了其命運——《華爾街日報》

毫無疑問，最高法院大法官克拉倫斯·托馬斯和索尼婭·索托馬約爾最終會在種族意識大學錄取政策上持對立立場。圖片來源：J·斯科特·阿普爾懷特/美聯社華盛頓——兩位決定種族意識大學錄取政策命運的最高法院大法官，本身就是平權法案的首批受益者——他們對高等教育促進學生多樣性的合法性和價值持有截然不同的觀點。

克拉倫斯·托馬斯和索尼婭·索托馬約爾都出身貧寒，通過選拔進入精英大學，隨後在1970年代從耶魯法學院畢業。這些精英院校在民權運動後開始積極招收少數族裔學生。

在週四裁決前的法院先例中，高等教育機構享有《第一修正案》賦予的權利，將促進多樣性作為教育目標，只要它們將種族作為一個非特定的加分因素（通常針對黑人和西班牙裔申請人），而不是採用配額制或為少數族裔身份自動加分。

訴訟挑戰者要求最高法院推翻這些判例，指控接受聯邦資助的哈佛學院及公立北卡羅來納大學實施的種族意識錄取政策違反了憲法平等保護原則。去年加入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凱坦吉·布朗·傑克遜尚未就平權法案發表意見，並回避了哈佛案審理，因為她曾擔任該校監督委員會成員。

法院的傾向保守立場為現行實施的平權法案提供了渺茫希望。根據他們此前在法庭意見和個人回憶中的表態，托馬斯與索托馬約爾大法官註定會站在對立陣營。

“高校必須有權將多樣性目標置於首位，“索托馬約爾在2014年反對最高法院允許密歇根州通過選民倡議終止種族優惠政策的判決時如是説。她寫道，多種族校園"能促進學生間頻繁而有意義的跨種族互動，從而推動他們超越基於膚色的固有認知”。

1980年代，未來最高法院大法官克拉倫斯·托馬斯在平等就業機會委員會任職期間。圖片來源：非裔美國人報紙/Gado/Getty Images托馬斯在2013年的異議意見書中駁斥了這一觀點。“為多樣性而追求多樣性毫無意義，“他在反對德克薩斯大學保留種族意識招生政策的案件中寫道，“毫無疑問，該校的歧視行為傷害了因種族因素被拒錄的白人與亞裔申請者。”

1968年，聖十字學院教授、未來校長約翰·布魯克斯神父為這所幾乎全白的耶穌會院校開展黑人學生招募計劃。托馬斯正是布魯克斯協助招入馬薩諸塞州伍斯特校區的約20名黑人學生之一。

這些學生中有許多人後來成就斐然，他們的故事被黛安·布雷迪記錄在2012年出版的《兄弟會》一書中。2012年托馬斯接受聖十字學院榮譽博士學位時，談到他對母校的"永恆虧欠"以及布魯克斯神父對招攬到校園的學生們的影響：“如果沒有布魯克斯神父，就不會有我們的今天。”

但托馬斯逐漸意識到，他那一代人及緊隨其後的非裔學生所取得的成功，無法通過制度化的種族優待政策被複制。

“在早些年，（平權法案）確實發揮了一定作用，“托馬斯在2022年出版的《生而平等：克拉倫斯·托馬斯自述》訪談錄中説道。但隨着平權運動在高等教育領域全面鋪開，他表示，為多元化而多元化的理念，已取代了他當年獲得的個性化關注。

1971年從聖十字學院畢業後，托馬斯被耶魯大學錄取——他稱之為"夢想學府”。

“表面上，耶魯法學院符合我所有的期待，“托馬斯在2007年回憶錄《我祖父的兒子》中寫道。但他開始懷疑，在旁人眼中自己能被錄取是因為社會工程，而非個人才能。

被告知取得成就是”儘管身為黑人"已足夠傷人，而意識到"如今能進耶魯正是因為黑人身份"更令人痛苦，托馬斯寫道。

索托馬約爾也在回憶錄《我珍愛的世界》（2013年）中提到，她同樣遭遇過旁人對其常春藤盟校資格的質疑，這些質疑"貫穿了我踐行平權政策的日常”。

1972年進入普林斯頓大學時，她會拿起學生報紙閲讀“致編輯的信，信中哀嘆校園裏存在‘平權行動學生’，他們每個人都可能取代了一個更有資格的白人富裕男性，”她寫道。

大法官索尼婭·索托馬約爾在2013年的回憶錄中寫道，她在大學期間曾遭遇懷疑，認為她並不配在常春藤盟校佔有一席之地。圖片來源：白宮/美聯社“但當憤怒、不安和激動過去後，一個確定的事實依然存在：我無需道歉，”她寫道。在普林斯頓和1979年畢業的耶魯法學院，平權行動創造了“讓來自弱勢背景的學生能夠站到起跑線上的條件，而許多人甚至不知道這場比賽正在進行。”

在2014年接受美國廣播公司新聞採訪時，索托馬約爾表示，種族因素與其他招生官員考量的因素同樣合理。

“聽着，我們有傳承錄取。如果你的父母或祖父母曾就讀於那所學校，他們會給你再次進入該校的優勢，”她説。

此外，“像普林斯頓這樣的學校完全可以用在本科指標上表現完美的學生填滿整個新生班級，”她説。“他們沒有這樣做，是因為這不會在那些他們認為對人生成功重要的指標上帶來多樣化的班級。”

聖十字學院、普林斯頓大學和耶魯大學均已簽署法律意見書，敦促法院保留高等教育考慮種族因素的權利。

“某些精英院校——為簡化表述我們姑且使用這個術語——在幫助學生進入能提供優質工作機會的人際網絡方面具有巨大優勢，“聖十字學院首位黑人校長文森特·魯若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他稱平權法案能讓高校"解決長期存在的高等教育壁壘”，這些壁壘尤其對非裔美國人造成了傷害。

那麼為何該校最著名的畢業生托馬斯大法官，會如此強烈地反對自己的母校立場？

魯若表示，聖十字學院致力於為學生提供"我們所能給予的最優質、最全面的教育”，“這其中必然包含一定程度的學術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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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6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兩位大法官對多元化推進的迥異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