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衞·扎斯拉夫的好萊塢劇本：快速失敗，吸取教訓，繼續前進 - 《華爾街日報》

華納兄弟探索公司 首席執行官大衞·扎斯拉夫近期與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同台時，表達了對公司旗下瑰寶——特納經典電影頻道（TCM）的熱愛。該有線電視台全天候播放《卡薩布蘭卡》《公民凱恩》等經典老片。

“我經常看特納經典電影頻道，“扎斯拉夫四月份在該頻道年度電影節期間，於好萊塢TCL中國大劇院舞台上説道。

但據知情人士透露，幕後扎斯拉夫常向負責公司娛樂有線電視網絡的高管凱瑟琳·芬奇強調，TCM團隊規模過大，其大部分運營需要與公司其他有線電視網絡集中管理。

上週，芬奇對TCM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解僱了整個領導團隊及40多名員工中約半數人員，儘管TCM高管警告此舉可能引發該頻道龐大粉絲羣體的強烈反應。此次調整還取消了深受影迷喜愛的電影后談節目。

當裁員消息確實引發影迷和好萊塢名流的強烈抗議後，華納兄弟探索公司立即啓動危機公關：向觀眾保證這些變化幾乎不會被察覺，扎斯拉夫還説服斯皮爾伯格與導演馬丁·斯科塞斯、保羅·托馬斯·安德森共同擔任頻道顧問。

週三，公司又宣佈TCM節目總監查理·塔貝什不再被解僱。電影后談節目也將恢復播出。

這次公開的態度轉變，是扎斯拉夫執掌華納兄弟探索公司期間所倡導管理風格的最新例證，這種風格與硅谷"快速行動、打破常規"的信條如出一轍。

瞭解扎斯拉夫想法的人士表示，鑑於華納兄弟探索麪臨的嚴峻挑戰，這種策略實屬必要。作為華納兄弟影業及HBO、CNN、TNT、美食頻道、HGTV等有線頻道的母公司，該公司正揹負沉重債務，同時面臨媒體格局的劇變——他們表示這需要採取激進果斷的舉措。

體育娛樂集團Endeavor（旗下擁有實力雄厚的WME人才經紀公司）首席執行官阿里·伊曼紐爾表示，扎斯拉夫只是在做他必須做的事。“這不是個惡人，而是個努力維持企業運轉的商人”，他説。

自去年4月探索頻道與AT&T旗下華納傳媒完成合並後接管公司以來，扎斯拉夫採取了一系列在員工和創意界引發強烈不滿的措施。

這些措施包括：裁減數千名員工；在前任管理層推出CNN+流媒體服務僅一個月後就將其關停；突然下架流媒體平台上的電視劇集；以及為節省成本並獲取税務減免而叫停開發中的電影項目。

公司管理層回應稱，被下架的內容表現不佳，被叫停的項目在創意層面也存在缺陷。

今年早些時候在TCM經典電影節的小組討論會上，從左至右依次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保羅·托馬斯·安德森、大衞·扎斯拉夫和TCM主持人本·曼凱維奇。圖片來源：Charley Gallay/Getty Images for TCM“他的做法或許令人不安，但好萊塢乃至整個傳媒業尚未意識到自身正陷入長期衰退，”LightShed Partners媒體分析師裏奇·格林菲爾德表示。他補充説，好萊塢“抗拒變革”。

扎斯拉夫的諸多舉措隨後被競爭對手效仿，包括華特迪士尼和派拉蒙環球，這兩家公司都從其流媒體平台下架了部分內容。

華納兄弟探索頻道近期決定冒險裁撤TCM（特納經典電影頻道）——儘管該頻道員工規模較小且利潤率高達70%——也反映出所有有線電視網絡面臨的深度成本削減壓力，隨着掐線潮持續蔓延，越來越多消費者轉向流媒體平台。

“合併以來我們不得不對多項業務進行重組，”扎斯拉夫在聲明中表示。他稱在打造“未來全球領先的故事講述公司”方面已取得顯著進展，公司正產生可觀自由現金流，5月推出的流媒體服務Max將提前一年於2023年在美國實現盈利。

“一路走來，我們確實不得不做出一些艱難的決定，這些決定將為我們的未來奠定基礎，”扎斯拉夫説。“但這是必要的。”

這些決定，連同他豐厚的薪酬方案——去年價值3930萬美元，2021年更是高達2.46億美元——引來了眾多批評者，他們認為扎斯拉夫是好萊塢傲慢的典型代表。他的臉出現在許多罷工作家的抗議標語上。

5月下旬，他在母校波士頓大學發表畢業演講時，遭到學生們的噓聲，他們高喊“給你的作家們付錢”，就在幾周前，好萊塢作家們剛剛開始罷工。幾天後，他因在法國南部戛納電影節期間舉辦了一場奢華的派對而受到批評，而當時華納兄弟探索公司又一輪裁員即將來臨。

今年早些時候，大衞·扎斯拉夫和《Air Mail》創始人格雷頓·卡特在戛納電影節上舉辦了一場派對。圖片來源：Victor Boyko/Getty Images最新的裁員包括TCM，這讓員工們感到震驚，因為幾個月前扎斯拉夫曾宣佈公司已經度過了成本削減和重組努力的轉折點。員工們表示，這進一步打擊了士氣。

推動裁員的是扎斯拉夫去年秋天向華爾街承諾的40億美元成本節約。該公司已經從Discovery與華納媒體合併時揹負的563億美元債務中削減了90億美元。華納兄弟探索公司預計到年底將其淨槓桿比率——淨債務除以過去12個月的調整後息税折舊及攤銷前利潤——降至4以下，低於合併完成時的4.6。

扎斯拉夫還積極通過與迪士尼旗下Hulu和亞馬遜Prime等第三方平台合作，提高華納兄弟內容的變現能力。公司正與網飛洽談出售HBO老劇集事宜。

他掌舵後迅速重組華納兄弟影業——為華納兄弟影業和DC工作室（公司超級英雄內容中心）更換了新管理層。儘管DC最新電影《閃電俠》票房慘敗，但該項目在扎斯拉夫接手前就已啓動。他的團隊首部作品還需數年才能登陸院線。

公司近期取得幾項成功，包括推出整合大部分流媒體內容的Max服務，以及《霍格沃茨遺產》遊戲（受《哈利·波特》宇宙啓發）全球狂攬超10億美元收入。

今年春季波士頓大學畢業典禮上空，飛機拖曳着支持好萊塢編劇罷工的標語。圖片來源：史蒂文·塞恩/美聯社波士頓大學畢業生在戴維·扎斯拉夫畢業演講時舉起支持編劇罷工的標語。照片：史蒂文·森尼/美聯社一些成功伴隨着失誤。當Max平台上線時，該服務對影視作品的描述將導演和編劇統稱為"創作者”，招致導演和罷工編劇的嚴厲批評，促使公司道歉並承諾解決問題。

另一個重大失誤是扎斯拉夫去年任命克里斯·利希特執掌CNN。利希特在6月7日被解僱，其短短一年任期充滿一系列失誤。鑑於這位此前擔任製片人的高管缺乏新聞機構管理經驗，此事引發內部對扎斯拉夫人事決策的質疑。

“領導CNN從來不是輕鬆的工作，“利希特離職當天扎斯拉夫對員工表示，“最終責任在我，我對此負全責。”

克里斯·利希特在去年華納兄弟探索公司預售會上亮相，經歷約一年動盪任期後卸任CNN掌門。照片：邁克·科波拉/華納兄弟探索公司供圖2021年探索公司收購華納傳媒時，外界曾擔憂這家以《甜心波波來啦》《婚紗女王》等真人秀聞名的企業將如何運營好萊塢傳奇帝國。

為了證明新東家會是優秀的經營者，扎斯拉夫及其團隊在合併完成前與好萊塢重量級人物進行了一場廣受關注的傾聽之旅。

他們的學習曲線很快顯現。在與女演員加布裏埃爾·卡特里斯（當時是演員工會負責人，以出演《飛越比佛利》聞名）會面時，與會者表示，一些探索頻道高管對討論話題（如片酬分成和勞工問題）並不熟悉。

據知情人士透露，探索頻道首席企業官戴維·利維隨後聯繫了好萊塢著名律師肯·齊夫倫，為更多探索頻道高管提供關於片酬分成、利潤分配、勞工協議等商業實踐的培訓。

華納媒體高管表示，探索團隊熟悉華納媒體業務的熱情是有限的。

在一次會議中，一位華納媒體高管建議探索團隊在採取重大行動前，應該花時間瞭解各板塊業務運作方式並認識各部門管理層。

據另一位在場人士回憶，利維回應稱扎斯拉夫管理團隊有不同工作方式。

“我們選擇快速試錯、吸取教訓、繼續前進，“利維説。

聯繫記者喬·弗林請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7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扎斯拉夫的好萊塢劇本：快速試錯、學習、繼續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