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父親時代的北約 - 《華爾街日報》

正如軍事策劃者常被指責為準備打上一場戰爭，地緣政治分析家有時也難免被批評試圖將新動態生搬硬套進過時的認知框架。烏克蘭局勢正是如此。

自2022年2月弗拉基米爾·普京全面入侵烏克蘭以來，歐洲的安全挑戰與機遇已發生不可逆轉的改變。當前新聞報道聚焦於烏軍反攻進展的猜測，以及本週北約維爾紐斯峯會上烏克蘭可能獲得的入約承諾。但此刻真正的挑戰在於認知層面：我們需要更新戰略評估以反映新興安全態勢。

普京的豪賭已經失敗。他試圖重建俄羅斯帝國版圖的征服之戰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破產。如今他深陷一場針對絕不認輸之敵的消耗戰，結局要麼是戰敗撤軍，要麼是在實際戰線兩側形成長期武裝對峙。

遺憾的是，俄方言論仍使我們不能排除其通過核打擊或摧毀扎波羅熱核電站造成烏境內大規模毀滅的可能性。但至此任何後續推演都失去意義，因為無人能預知後果。同樣無人知曉，若某位野心家決定跨越瓦格納首領普里戈任曾逼近卻未越過的盧比孔河，局勢將如何發展。過去18個月裏，普京已讓俄聯邦整體實力大幅損耗，或許會有膽大妄為者試圖奪權。

然而，即便戰敗的情況下，俄羅斯也不會消失。如今很難再指責俄羅斯的波羅的海鄰國及其他中東歐北約成員國在冷戰後對俄意圖的長期質疑。即便戰後的莫斯科政權轉向温和，也無法保證這種狀態會持續。俄羅斯鄰國的安全需求是永恆的——這就是地緣政治。

與普京在烏克蘭宣稱的戰爭目標完全相反，他實際上讓俄羅斯的地緣政治地位更加惡化。瑞典和芬蘭已從長期堅持的不結盟戰術立場，徹底投入北約陣營。

北約《第五條》規定，對任一成員國的攻擊將被視為對所有成員國的攻擊。長期以來，成員國多將此條款視為美國的安全承諾。但在75年前的冬季戰爭和繼續戰爭中，芬蘭曾成功抗擊俄羅斯保衞了國家生存。如今芬蘭擁有可觀且不斷增長的軍事實力，瑞典亦是如此。兩國現在不僅接受了北約提供的保護，更必須承諾共同防禦其他成員國。

在中線戰場，波蘭似乎決心成為歐洲舉足輕重的軍事強國。烏克蘭很可能與芬蘭一樣成功抵禦了來自莫斯科的生存威脅，其軍隊如今規模龐大、戰力強悍且久經沙場。

再看歐洲對普京侵烏行動的集體回應。當烏克蘭人用事實粉碎了"72小時亡國"的預測後，歐洲迅速從對俄製裁轉向向這個2008年曾被多數歐洲國家拒絕加入北約的國家提供軍事援助。這是歐洲對非成員國遭受攻擊的回應，預示着聯盟團結的良好前景。

真的有人認為這些僅僅是歐洲安全的短期特徵嗎？現在幾乎不再是一個問題的是——如果烏克蘭擊退俄羅斯——在未來一代人時間裏俄羅斯再次躁動時，烏克蘭是否願意向波蘭、立陶宛或芬蘭提供軍事援助。

9·11事件後，中歐和東歐的北約維爾紐斯集團申請國宣佈自己實際上是盟友，即使尚未通過條約形式：他們表示將針對美國的襲擊視為對自身的攻擊。從外交角度看這是正確之舉，但在這個突然顯得未來不確定的世界裏，此舉也讓他們承擔了額外風險。

然而烏克蘭已證明自己會戰鬥。不僅是為了自衞，也為了歐洲理想，進而為歐洲、跨大西洋夥伴及其共同價值觀而戰。

在從巴倫支海延伸到黑海的集體防禦安排中，烏克蘭已成為北約最鋒利的牙齒之一。我們只需完成文書工作。

林德伯格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高級研究員。

7月7日，俄羅斯總統普京在克里姆林宮的辦公室。圖片來源：Alexander Kazakov/Zuma Press刊登於2023年7月11日印刷版，標題為《這不是你父親時代的北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