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世代沒有風格嗎？——《華爾街日報》

如果迷因決定了一代人的文化貨幣價值，那麼X世代將毫無存在感。在社交媒體和主流媒體上，被嘲笑穿搭屢屢翻車的總是嬰兒潮一代、千禧一代和Z世代。想想Z世代在TikTok上對千禧一代鍾愛的側分發型和緊身牛仔褲發起的猛烈攻擊，或是無處不在的"好了，老古董"嘲諷。為何X世代（包括我和其他1965至1980年間出生的人）能避開這種迷因化審判？是我們的數字足跡太小無從剖析？還是我們的風格選擇完美到無可挑剔？又或者2023年的我們，根本已經失去了鮮明風格？

上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大多數X世代成年的時期——是個充斥着自制磁帶合集和複印同人誌的粗糲年代；是莉莉絲音樂節與《普羅薩克國度》的年代；是匪幫説唱與垃圾搖滾的年代。那是七個陌生人首次被選中同居並將生活錄製成MTV節目的年代；是查收電子郵件需要經歷一陣刺耳的雜音、嗶嗶聲和叮咚聲直到…“您有新郵件"的年代。X世代的青春幾乎完全停留在模擬信號時代，卻得以坐在第一排見證世界向數字化的蜕變。

在Instagram和Twitter出現之前，我們通過個人風格交流。46歲的洛杉磯作家、播客《永遠35歲》聯合主持人多莉·沙弗爾回憶道，當年她與大學閨蜜正是通過統一的審美——包括吊帶裙、馬丁博士靴和短款T恤——建立起默契。“人們過去常通過時尚風格找到同類，“她説。

由於當時沒有大規模影響時尚潮流並助長攀比，“有型人士必須培養自己對服裝表達內涵的內在判斷力，“谷歌購物編輯總監阿雅·卡奈指出。許多X世代的衣櫥都建立在耐用基本款和古着單品基礎上。二手奢侈品平台The RealReal的高級時尚主管諾艾爾·夏卡補充：“X世代掌握了將衝突印花與面料混搭得輕鬆又時髦的藝術。”

如今，X世代的風格已演變為這些核心理念的成熟體現。“2023年的風格是實用極簡主義與折中主義元素的融合，呼應了時尚作為自我表達的理念，“西亞卡説道。轉瞬即逝的潮流和粗製濫造的服飾在這裏毫無立足之地。紐約時尚歷史學家傑西卡·格拉斯科克指出，X世代在成長過程中"通過蒐羅二手店…尋找做工精良或獨具怪誕美感的服裝"來確立個人風格。“我認為對實用主義庫存品及古着單品的執着，讓X世代消費者能夠傲然對21世紀的快時尚嗤之以鼻。”

對X世代而言，風格與大寫的"時尚"並非同義詞。1993年馬克·雅各布斯在佩裏·埃利斯秀場上將法蘭絨襯衫、黑繩頸鍊等垃圾搖滾元素轉化為奢侈品的爭議事件就是明證。當設計師將系列單品贈予科特·柯本和寇特妮·洛芙時，這對搖滾伴侶直接焚燬了它們。“自我塑造、真實本色、未經商業營銷過濾的個人表達——這些才是重點，“格拉斯科克強調，“服裝的價值不在於價格昂貴…是穿着者讓衣服煥發光彩，而非相反。”

這一理念在名流與普通人身上同樣適用。無論是銀幕內外，薇諾娜·瑞德、莉莎·博內特、基努·裏維斯和瑞凡·菲尼克斯等時代偶像都穿着與我們相同的衣服——而非奢侈品牌版本。這意味着我曾真實地尋找過克洛伊·塞維尼在《半熟少年》中的拼色T恤、珍妮安·加羅法洛在《現實的創痛》中的彼得潘領娃娃裙，以及珍妮特·傑克遜在《詩意的正義》中的紙袋牛仔褲。現年47歲的紐約製片人艾倫·洛佩茲回憶道：“我專門尋找與《春天不是讀書天》裏費里斯同色的低幫匡威鞋，穿着厚底鞋彷彿就能穿越到約翰·休斯的平行宇宙。”

時尚潮流總是循環往復。但許多X世代人士從未真正擱置他們在80年代末和90年代的着裝風格。X世代的風格或許不會催生毒舌網絡梗，但絕非無關緊要。夏卡指出，我們當年至今依賴的經典穿搭元素正悄然融入高端時尚，比如凱特·摩斯在葆蝶家春季秀場演繹的格紋皮革襯衫與皮褲。2023年美國"X世代潮流"的谷歌搜索量較2022年激增超170%。金井表示：“或許X世代終於得到了我們根本不想追求的聚光燈。”

請別忘記這些

經典X世代單品2023升級版

左上起順時針：牛仔褲 108美元 Levi.com；仿皮夾克 1,950美元 StellaMcCartney.com；Toteme真絲裙 596美元 Net-A-Porter.com；皮靴 1,590美元 Alexander McQueen.com照片：Net-A-Porter (Toteme)從左至右：Needles x Miyagihidetaka 毛衣，375美元，NepenthesNY.com；牛仔褲，90美元，Levi.com；法蘭絨襯衫，248美元，NoahNY.com*《華爾街日報》未從文章中列出的零售商處獲得產品推廣報酬。所列零售商通常並非唯一銷售渠道。*

刊登於2023年7月15日印刷版，標題為《X世代沒有風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