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環保署無視最高法院裁決 - 《華爾街日報》

美國環境保護署署長邁克爾·里根於3月9日在德克薩斯州休斯頓舉行的CERAWeek能源會議上發言。圖片來源：Aaron M. Sprecher/彭博新聞社在政治中，無意間透露真相被稱為“失言”。去年，美國環境保護署署長邁克爾·里根隨口提及的一句話，揭示了拜登政府計劃通過一系列與氣候問題無實質關聯的法規項目來強制實施其氣候議程。幾個月後，最高法院的一項裁決將里根的輕率言論轉化為全面司法否定拜登政府氣候監管攻勢的依據。

里根的言論發表於2022年3月10日，當時他在休斯頓氣候會議CERAWeek發表主題演講後接受媒體提問。一名記者詢問環保署通過奧巴馬-拜登《清潔電力計劃》推行氣候監管的潛在法律風險（該計劃當時正等待法院裁決）。里根回應稱，該機構已放棄依賴任何單一法規授權，轉而同步收緊多項不同監管計劃下的規則，以此施壓淘汰不符合環保署傾向的產業運營，並強制投資符合其政策導向的項目。

里根先生繼續引用法規，以加強對汞、臭氧、煙塵、有害空氣污染物、廢水排放和煤灰的監管，這些都是在國會明確授權下進行的。但他也稱發電廠的“加速退役”是“減少温室氣體排放的最佳工具”，並認為“行業可以一次性審視這套規則，然後決定‘是值得在當前設施或運營上加倍投資，還是應該考慮成本後認為不，現在是轉向並投資於清潔能源未來的時候了？’”。

這已經反映出某種無視法律的態度。國會從未批准里根先生所描述的內容。當最高法院在六月否決《清潔電力計劃》時，這成為一個嚴重問題。西弗吉尼亞州訴**環保署一案裁定，該機構無權通過設定無法達到的排放標準來強制關閉發電廠，從而如法院所言，“決定美國人如何獲取能源”。

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以6比3的多數意見指出，在國會多次考慮並拒絕授予該機構監管電力行業温室氣體的權力後，環保署聲稱“發現了一項未被提及的權力”，這代表了其監管權限的“變革性擴張”，以強制“發電方式轉變”。

法院援引了重大問題原則——這一原則基於權力分立——規定當監管機構試圖施加具有“經濟和政治意義”的負擔時，存在“猶豫的理由”。如果機構無法指出“明確的國會授權”，則該權力不存在。

許多氣候活動人士從中吸取的教訓是，他們應該停止吹噓那些看似聰明的監管手段。在"西弗吉尼亞州訴環保署案"裁決公佈兩週後，美國環境法研究所舉辦了一場氣氛凝重的網絡研討會，與會專家警告稱，最高法院推翻判例時往往援引政要的公開表態——比如奧巴馬總統曾説"如果國會不盡快採取行動…我將單方面行動"，以及拜登時任幕僚長羅恩·克萊恩在推特上宣稱要"終極變通"憲法限制來推行新冠疫苗強制令。數位專家敦促活動人士在新聞稿中謹言慎行，別讓官員們的激進表態"跑在法律論證之前"。

這雖是金玉良言，但拜登政府似乎不為所動。根據我代理的政策團體通過《信息自由法》訴訟獲取的文件，拜登的環保署團隊上任時就制定了這項戰略：通過五花八門的監管規定圍剿化石能源發電。法學教授、後出任拜登氣候顧問的安·卡爾森在拜登勝選次日發送的一封郵件精準預言了這一策略，甚至直接使用了"氣候政策組合拳"的表述。

拜登就職兩週後，被媒體譽為"法律耳語者"的律師喬·高夫曼（因其擅長讓舊法律玩出新花樣）用PPT演示了通過固體廢物、水質甚至能見度標準來限制發電廠的方案。而這場針對化石能源發電的"非氣候監管閃電戰"的彙報對象？正是白宮氣候辦公室。信息公開文件還顯示，有活動人士致信高夫曼，明確建議環保署收緊"霧霾"法規作為推進氣候議程的後門——環保署目前似乎正在這麼做。

長期堅持的計劃難以放棄。儘管法院迄今駁回了政府為監管發電廠温室氣體排放所主張的每一項權力，但在西弗吉尼亞州案裁決後的緊急應對階段，一封電子郵件提到了"EPA的《清潔空氣法》工具箱"用於"電力行業温室氣體減排"。（縮寫分別代表《清潔空氣法》和温室氣體。）

西弗吉尼亞州訴EPA案針對的是該機構根據特定規則主張的權力，但判決意見的適用範圍遠超該規則。大法官們明確表示，試圖強制推行里根局長所描述的——且EPA無法援引任何法定授權的——電廠關停計劃，構成了需要國會明確授權聲明的"重大問題"。

學術界現在呼籲拜登總統無視最高法院。他的EPA正在這樣做，同時也無視國會。法院必將直面這種規避憲法限制的最新伎倆。一如既往的問題在於：在法院採取行動制止之前，EPA能造成多少持久的傷害。

霍納先生是華盛頓特區執業律師。

刊載於2023年8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EPA公然違抗最高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