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唐納德·特朗普、2024年大選與理性共和黨選民

關於維韋克·拉馬斯瓦米可以這麼説：他擁有吸引眼球的驚人天賦。上週一他在推特發佈了赤裸上身揮拍網球的視頻（看不清是否擊球過網），配文寫道：“今早紮實備戰辯論三小時。“而週三晚辯論中業餘的表現，暴露了他實際準備的匱乏。

用政治學術語來説，拉馬斯瓦米的網球視頻是一種啓發式線索——選民藉此推斷候選人特質。這段視頻或許展現了狂妄自大：推特用户指出，喂球位置幾乎全在同一落點。他能接住跑動中的回球嗎？至少辯論中沒能做到。

三十多年前，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政治學家塞繆爾·波普金提出反傳統觀點：“低信息量"選民會通過線索對候選人形成邏輯判斷。他在1991年開創性著作《理性選民》中，將經濟學的理性選擇理論應用於投票行為。

波普金認為選民如同公共投資者，“以經濟高效的方式整合過往經驗、日常生活、媒體信息和競選活動中的學習成果”，對政客做出理性判斷。他解釋道，投票是"在信息成本高昂且不完善的 uncertainty 條件下，對公共物品進行的理性投資”。

2016年我為探究特朗普的吸引力，曾為《華爾街日報》週末訪談欄目專訪波普金。這位曾擔任卡特、克林頓和戈爾競選顧問的學者，將特朗普的人氣歸因於其名人光環、誇誇其談、免費媒體曝光，以及共和黨人對建制派的厭惡。

七年後的今天，情況如何？上週我再次聯繫81歲的波普金先生詢問。他認為特朗普的實際支持率比民調顯示的要脆弱，但其共和黨對手未能有效攻擊他的主要弱點，比如執政記錄。

“他承諾的許多事情都沒有兑現，“波普金指出，“比起指責他邪惡不誠實，用具體事實論證更有效。不要對選民説’你們當初選特朗普是錯的’，不能擺出’我早説過’的姿態。不咄咄逼人時，他們反而會更認可你的觀點。”

最新CBS民調顯示，72%的潛在共和黨選民考慮投票給特朗普，但其中許多人持觀望態度。99%考慮支持他的選民認為"他執政時期比如今更好”，95%的人認同"他為像我這樣的人抗爭”。

這些選民並非不理性。疫情爆發前，特朗普任內的通脹、失業率和犯罪率確實處於低位。儘管其政府支持了防疫封鎖和國會大規模支出，選民並未將後續問題歸咎於他——正如德桑蒂斯和黑莉在上週辯論中提及的。喚醒選民對這些事實的認知，正是訴諸理性判斷的方式。

特朗普支持者既不愚蠢，政治忠誠度也非鐵板一塊。許多人曾對德桑蒂斯示好，今年一月這位佛羅里達州長在民調中僅落後前總統15個百分點，如今差距卻擴大到40個百分點。為何他未能擴大影響力？

波普金先生認為，答案與他孤立的競選策略有關——這場競選過度聚焦文化議題，卻迴避與特朗普正面對抗。儘管偶爾發表強硬言論，選民可能從種種跡象推斷出德桑蒂斯缺乏堅守信念的勇氣，不會為他們而戰。

請回想辯論中的一幕：當候選人被問及是否支持被定罪重罪的特朗普時，德桑蒂斯直到看見其他人舉手才跟隨。這向選民傳遞了缺乏領導力和膽識的信號。他迴避問題的態度同樣説明了這一點。

選民們可能會自問：這傢伙真有足夠魄力擔任三軍統帥和自由世界領袖嗎？他會如承諾般對抗國會進步派和行政體系嗎？如果中國入侵台灣，他會退縮嗎？

與多數媒體不同，波普金並未將德桑蒂斯排除在競爭之外。他還認為弗吉尼亞州州長格倫·揚金若參選將成為強勁挑戰者。“特朗普已不再是新鮮面孔，“波普金引用演員西蒙·卡洛2022年評論文章中的觀點補充道：“新鮮感的衝擊力存在天然衰減。”

若按波普金理論將選民比作公眾投資者，特朗普的高支持率是否會像中國房地產經濟泡沫般註定破裂？要實現這點，共和黨挑戰者必須給選民提供支持理由——而僅僅充當年輕版特朗普顯然不夠。

維韋克·拉馬斯瓦米在8月23日抵達密爾沃基費瑟夫論壇參加首場共和黨總統初選辯論時揮手致意。圖片來源：卡米爾·剋日欽斯基/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刊登於2023年8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唐納德·特朗普、2024年與理性的共和黨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