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倫斯·托馬斯駁斥違反道德規範的指控——《華爾街日報》

大法官克拉倫斯·托馬斯的申報表格列出了2022年由億萬富翁哈蘭·克羅出資的三次旅行。圖片來源：J·斯科特·阿普爾懷特/美聯社華盛頓——克拉倫斯·托馬斯大法官因接受保守派億萬富翁提供的免費旅行及其他財務往來而受到審查，他強烈辯稱自己過去未申報這些事項是由於疏忽或當時有效的法律指導所致。

托馬斯的辯護聲明發布之際，聯邦司法部門公佈了他2022年的財產申報表，其中列出去年由房地產大亨哈蘭·克羅支付的三次旅行——兩次前往克羅在達拉斯的會議中心，第三次前往克羅位於紐約州北部的度假屋。申報表還詳述了此前幾年受到媒體和國會審查的部分交易記錄。

申報表公佈後，托馬斯的私人律師埃利奧特·伯克對批評者發起猛烈抨擊。此前媒體報道了托馬斯與克羅及其他保守派富豪的關係，伯克指責批評者"出於對其司法理唸的仇恨而蓄意攻擊"。

塞繆爾·阿利托大法官的申報表同日公佈。其內容與往年類似，列出了教學報酬等財務往來，包括杜克大學法學院支付的20,250美元、已故福音派領袖帕特·羅伯遜創辦的瑞金特大學支付的9,000美元，以及7月赴羅馬在聖母大學主辦的宗教自由峯會上發表演講的行程。

兩位大法官獲得了延期提交財務披露表的許可，而其他七位大法官已在5月15日的截止日期前完成申報。

羅德島州民主黨參議員謝爾登·懷特豪斯作為最高法院行為的主要批評者表示，托馬斯"姍姍來遲的’清理門户’舉動不會阻止我們對深陷其中的大規模、秘密的右翼億萬富翁影響力進行全面調查"。

自四月起，新聞機構ProPublica發佈系列報道，詳細披露了托馬斯大法官的旅行活動以及克勞為其本人及家人提供的資助。其他報道也引發了關於其他大法官行為的倫理質疑。

塞繆爾·阿利托大法官的申報文件列出了金融交易和教學活動的報酬。圖片來源：J·斯科特·阿普爾懷特/美聯社與其他聯邦法院不同，最高法院拒絕採納具有約束力的規則來明確規定超越聯邦法律最低要求的道德標準。該機構未能制定行為準則已招致兩黨批評，部分大法官暗示改革正在進行或勢在必行。

“我們一直在討論這個問題並非秘密，而且我們九人對此事持有不同觀點也不足為奇，“大法官埃琳娜·卡根在俄勒岡州波特蘭市八月舉行的司法會議上表示，“絕不能出現最高法院成為唯一不受任何制衡的機構這種情況。“2019年卡根曾披露，首席大法官約翰·羅伯茨正在 探討制定最高法院行為準則的可能性。

據知情人士透露，儘管阿利托曾質疑國會對最高法院制定規則的權限，但他對法院自行採納行為準則持開放態度。去年，在法院法律顧問伊桑·托里參照下級法院規則起草行為準則後，阿利托提出了修改建議，稱這些調整能使條款更契合最高法院的特殊性。知情人士補充説，阿利托和其他大法官均未將此議題列入大法官定期閉門會議的討論議程。

最高法院的消極應對激怒了參議院民主黨人。“作為國家最高司法機關卻奉行最低道德標準令人無法容忍，鑑於法院已放棄制定自律標準的責任，國會必須採取行動，“伊利諾伊州參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理查德·德賓與其他九名民主黨委員在8月3日致羅伯茨的信中表示。

羅伯茨尚未回應該信函，並於四月婉拒了德賓的邀請，未就最高法院道德標準問題赴司法委員會作證。取而代之的是，他在一封以憲法顧慮為由解釋不宜出席國會聽證的信件中，附上了九位大法官聯合簽署的倫理原則聲明。聲明指出，雖然最高法院沒有強制性行為準則或內部監察機構，但大法官們"遵循與其他聯邦法官相同的通用原則和法定標準”。

今年七月，司法委員會以微弱優勢通過立法提案，要求最高法院必須制定行為準則並採取其他措施提升大法官道德標準。

委員會中的共和黨人反對該法案，稱其威脅到保守派佔多數的最高法院的獨立性。但阿拉斯加州共和黨參議員麗莎·穆爾科斯基已共同發起另一項立法以加強最高法院道德準則，司法委員會數名共和黨成員也敦促大法官們主動採取措施提升公眾信任。

南卡羅來納州參議員、委員會首席共和黨人林賽·格雷厄姆七月表示：“最高法院或許需要解決這個問題，我認為他們確實應該行動。”

聯邦下級法院法官必須遵守《行為準則》，該準則對"司法廉正與獨立、勤勉公正、許可的司法外活動、避免不當行為甚至其表象"等事項作出具體規定。

但僅靠準則無法確保合規。《華爾街日報》調查發現逾百名聯邦法官審理的案件存在利益衝突後，國會於2022年通過立法增強法官財務披露透明度，其中首次要求聯邦司法系統在線公佈披露文件。

大法官托馬斯披露表格中提及房地產大亨哈蘭·克勞出資的旅行。圖片來源：克里斯·古德尼/彭博新聞托馬斯在2022年申報文件中表示，聯邦司法系統行政部門的新指引明確"替代商業航班的交通工具”（如克勞的私人飛機）不再豁免申報，今後將予以披露。

托馬斯於1991年加入最高法院，此前報告顯示他在2004年前一直收受克勞提供的免費旅行及其他禮物。在《洛杉磯時報》對其與克勞關係的報道引發批評後，他停止披露此類事項。

托馬斯的申報文件包含了他所稱2017至2022年間無意遺漏的銀行賬户和人壽保險，並詳述了克勞2014年以13.3萬美元購買托馬斯母親居住房屋及相鄰房產的交易——該交易由ProPublica率先報道。這位持有房產三分之一權益的大法官表示，他和妻子"多年來已為母親住宅投入5萬至7.5萬美元進行重大修繕，因此該交易實際造成資本損失”。

其他大法官亦受到審查，包括2008年接受對沖基金巨頭保羅·辛格資助的阿拉斯加免費釣魚之旅的阿利托，以及其法院工作人員曾鼓勵演講活動主辦方購買其童書作品的索托馬約爾。

已故大法官金斯伯格的操守也因2019年接受伯格魯恩哲學與文化研究所100萬美元"哲學文化貢獻獎"受到質疑。金斯伯格本人未直接領取獎金，而是指示該機構將獎金分配給約60家未公開名稱的慈善機構。

阿利托稱其釣魚旅行符合當時有效規定。最高法院聲明表示索托馬約爾工作人員未違反任何規定。伯格魯恩研究所將捐贈問題轉交金斯伯格遺產管理人處理；金斯伯格的子女——哥倫比亞法學院教授簡·金斯伯格與芝加哥音樂製作人詹姆斯·金斯伯格——未回應置評請求。

寫信給傑斯·布拉文，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9月1日印刷版，標題為《托馬斯為披露遺漏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