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小型銀行"共和第一"面臨儲户信心考驗

今年春天第一共和銀行的倒閉是一個分水嶺時刻。如今，規模小得多的共和第一銀行正深陷財務困境，這一案例可能考驗監管機構，並顛覆"大而不倒"的理念。

總部位於費城、資產60億美元的共和第一銀行，與拖垮舊金山第一共和銀行的許多問題如出一轍。這些問題包括根據會計準則未計入資產負債表的大量賬面虧損——若計入將徹底抹去其股本（即淨資產）。兩家銀行都曾嘗試籌集資金但均告失敗。

截至目前，共和第一銀行仍艱難維持運營，儲户大體保持忠誠。截至6月30日的存款僅比去年同期下降10%。但投資者已紛紛逃離，該股上月被納斯達克摘牌。存款擠兑正是今年早些時候第一共和銀行等三家大型銀行倒閉的直接誘因。

共和第一銀行的財務困境可能考驗儲户信心。截至6月30日，其約60%存款未獲保險。若監管機構在無接盤方的情況下關閉該銀行，未投保儲户可能面臨重大損失。監管層曾表示，此類倒閉可能引發其他銀行的擠兑潮。

“我們是否該重新思考’系統性’的定義？答案必然是肯定的。“紐約大學經濟學教授、前銀行監管官員勞倫斯·懷特指出，“共和第一銀行讓我們擔憂純粹的傳染風險——其未投保儲户的擠兑行為，可能引發其他類似銀行未投保儲户的連鎖反應，最終導致危機蔓延。”

按總資產計算，這家銀行的規模僅為摩根大通的0.2%左右。但如今，即便是一家小型銀行的倒閉也可能被監管機構視為存在系統性風險，這種觀點已不再令人難以置信。根據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的數據，美國銀行體系中未投保存款的比例在2021年達到46.6%的峯值，創下自1949年以來的最高水平，2022年略有下降。

FDIC在5月的一份報告中表示：“宣佈一項不全面保護未投保存款的解決方案，可能會引起其他銀行未投保儲户的擔憂。”

FDIC為每位存款人在每家銀行的存款提供最高25萬美元的保險。如果銀行倒閉，賬户餘額超過這一限額的儲户將面臨潛在損失。

最初，當FDIC宣佈關閉硅谷銀行（今年三家地區性銀行倒閉中的第一家）時，它表示未投保的儲户不會得到全額保護。這一消息在金融市場引發衝擊波，並加速了簽名銀行的擠兑。硅谷銀行倒閉僅幾天後，簽名銀行也宣告倒閉，這促使政府為這兩家銀行的未投保儲户提供擔保。兩個月後，第一共和銀行倒閉，被摩根大通收購。

在2023年銀行擠兑事件發生之前，很難想象一家小型銀行未投保儲户的損失會引發其他銀行的擠兑。在硅谷銀行和簽名銀行倒閉後，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援引了聯邦法律中關於系統性風險的例外條款，允許FDIC為這兩家銀行的所有存款提供擔保。她後來告訴立法者，此類裁決將視具體情況而定，如果存在傳染風險，可能也包括較小的銀行。

2022年7月，與愛犬達菲爾德爵士一同出鏡的弗農·希爾辭去了共和第一銀行首席執行官職務。圖片來源：Tom Williams/Zuma Press今年5月，該行控股公司共和第一 Bancorp宣佈將停止支付債務利息。此前其嘗試籌集1.25億美元以改善財務狀況但未能成功。目前其股票在場外交易市場的股價為每股30美分，市值僅為2100萬美元。

根據提交給銀行業監管機構的季度報告，截至6月30日，共和第一銀行總權益（即資產減去負債）為1.83億美元。但這未包含其歸類為"持有至到期"債券的3.04億美元未實現虧損——這類損失不計入資產負債表。虧損源於債券價值下跌（利率上升導致），若利率下降可能回升。

共和第一銀行仍未提交2022年經審計的財務報表，其將部分原因歸咎於"前任管理團隊未能維持足夠的內部控制”。該行表示，截至6月30日其資本金仍符合監管要求。但硅谷銀行、簽名銀行和第一共和銀行在倒閉前基於監管資本報告均曾被認定資本充足。

以Republic Bank名稱運營本地分行的共和第一銀行拒絕置評。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及其主要監管機構賓夕法尼亞州銀行和證券部亦未予評論。

共和第一銀行是弗農·希爾領導的第三家銀行，這位充滿傳奇色彩的銀行業企業家職業生涯幾經波折。他創立了新澤西州商業銀行集團（Commerce Bancorp），該行以便捷的客户服務著稱，其分行設計效仿快餐店模式。隨後他又以同樣的客户服務理念在英國創立了大都會銀行。

因與監管機構發生摩擦，希爾先後從兩家銀行離職。他在兩家銀行及共和第一銀行任職期間，都因向妻子擁有的設計服務公司支付款項而招致批評。希爾長期為這些安排辯護，稱其為銀行創造了巨大價值。2022年7月，希爾辭去共和第一銀行首席執行官職務。

希爾及其妻子擁有的公司起訴共和第一銀行，指控其侵犯知識產權，包括將他們的約克夏梗犬"Duffield爵士"用作企業吉祥物。希爾拒絕置評。共和第一銀行否認希爾的指控，並表示已停止使用"Duffield爵士"的形象。

部分投資者正試圖挽救該銀行。8月29日，一個持股略低於10%的股東團體表示，正與共和第一銀行及其他方就股權投資和更大規模的融資交易進行"初步探索性"談判。該團體主要投資者的發言人拒絕評論。

對銀行監管機構而言，若能成功為共和第一銀行注入新資本將是最理想的結果。他們最大的希望是共和第一銀行能夠渡過難關。

聯繫記者喬納森·威爾：[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3年9月9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小銀行的財務困境考驗儲户忠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