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也是一場大型武器展銷會 - 《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明基夫卡——烏克蘭操作員使用一款高科技德國火炮系統，能在數秒內發射三枚炮彈，同時精準命中40公里外的同一目標。

當然，前提是這門巨炮沒有故障。

PzH2000自行榴彈炮正與其他武器在烏克蘭接受實戰檢驗，這裏已成為全球最大的武器試驗場。

為烏克蘭戰場提供武器的製造商們已收穫新訂單並重啓生產線。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裝備投入這場大規模陸地戰爭，也為軍工企業和軍隊提供了絕佳機會，能深入分析武器實戰表現並優化戰術運用。

儘管PzH2000技術先進，但戰爭證明戰場維修能力更為關鍵。相比之下，結構簡單的M777榴彈炮可靠性更高，但也更易遭受攻擊。

關於這兩款榴彈炮及其他武器的性能爭論，或將影響未來數年的軍購決策。本月倫敦國際軍警防務展上，參展商表示烏克蘭戰場的武器表現成為高頻諮詢話題。

烏克蘭炮兵盛讚德國PzH2000的精準度與射速優勢。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Serhii Korovayny烏克蘭第47旅的一名炮兵被Panzerhaubitze火炮的炮彈包圍。圖片來源：Serhii Korovayny/華爾街日報美國和歐洲國家已從現有軍事庫存向烏克蘭運送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裝備，隨着軍費開支普遍增加，各國正開始補充部分庫存。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的數據顯示，2022年全球軍費開支連續第八年增長，達到創紀錄的2.24萬億美元。

火炮及其發射的炮彈、無人機、導彈防禦系統和多管火箭發射器都在烏克蘭被大量使用。一些由BAE系統公司、萊茵金屬、洛克希德·馬丁和RTX（前身為雷神技術公司）等企業製造的裝備，現在正收到潛在買家的訂單或詢價，武器製造商表示。

“人們正在觀察烏克蘭戰場，研究哪些裝備有效。”BAE系統公司美國業務首席執行官湯姆·阿爾塞諾表示。

這家英國防務巨頭稱，其L119火炮在烏克蘭表現優異後，正與基輔商討在當地生產該型火炮，且該國使用的炮彈訂單激增。該公司還表示，基於CV90戰車和M777榴彈炮在戰爭中的表現，相關詢價量顯著增加。

儘管一些國家已開始替換援烏裝備，但企業表示軍事採購通常進程緩慢，這意味着許多訂單不會立即落實。

英國陸軍總參謀長帕特里克·桑德斯將軍稱，這場戰爭正在影響英國的軍購決策。作為歐洲軍費預算最高的國家，英國近期採購訂單還受到敍利亞等其他衝突的影響。

“我們尋找重複模式。”他説。

桑德斯表示，烏克蘭戰場帶來的啓示之一是戰場維修能力的重要性。

這一點對榴彈炮尤為重要——這種機動式長管野戰火炮能發射炮彈，是烏克蘭使用最廣泛的西方武器。

烏克蘭第40旅使用的M777榴彈炮雖可靠性強，但也易受攻擊。圖片來源：Joseph Sywenkyj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第40旅士兵扣動扳機，用M777榴彈炮向俄軍陣地發射155毫米炮彈。圖片來源：Joseph Sywenkyj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在烏克蘭東部巴赫穆特外圍作戰的烏軍炮手盛讚PzH2000自行榴彈炮的精準度和射速。他們表示，該武器採用厚重優質鋼材提供獨特防護，並舉例稱其最近僅被彈片擦傷就成功脱險一小時轟炸。

由萊茵金屬和KNDS德國分公司製造的Panzerhaubitze自行榴彈炮，已獲得柏林訂單用於替換援烏部隊裝備，基輔方面也透露出採購意向。

但據烏克蘭炮兵反映，持續作戰導致該型火炮頻發故障。巴赫穆特部隊操作的一台炮車曾突發起火被迫返德維修，另一台則在自動裝填過程中電子系統失靈，現改為人工裝彈。

製造商將問題歸因於過度使用與維護不足的雙重影響。“只要做好電子系統維護，設備就能正常運轉，“萊茵金屬CEO阿明·帕珀格表示。

軍事分析家指出，另一個教訓是烏軍操作員培訓週期被嚴重壓縮。烏炮兵僅接受五週操作培訓，而德軍標準培訓週期為四個月。

其他西方榴彈炮同樣面臨高強度使用問題。波蘭AHS Krab榴彈炮操作員稱，曾有炮管因超負荷使用而斷裂。製造商Huta Stalowa Wola公司未回應置評請求。

烏克蘭軍用卡車正在克拉馬托爾斯克市附近運輸M777榴彈炮。圖片來源：Serhii Korovayny/華爾街日報帕佩爾格表示，這場戰爭正暴露出炮管損耗速度之快。萊茵金屬公司目前已將裝甲戰車炮管產量提升至三倍。

烏克蘭武裝部隊導彈部隊、炮兵及無人系統總局局長謝爾希·巴拉諾夫上校透露，烏軍外國製造榴彈炮的平均在役率始終低於70%。

巴拉諾夫指出，主要由英國製造的M777榴彈炮因其維修便捷且備件充足，作戰出勤率高達85%，遠優於其他外國榴彈炮。

五角大樓採購主管比爾·拉普蘭特本月早些時候向記者表示，美國已完成對烏克蘭士兵操作"卡車大小"3D打印機的培訓，該設備可生產包括運兵車和火炮在內的裝備零部件。

炮兵們反映，M777不僅操作易上手且精度極高，其輕量化鈦合金部件更便於在泥濘戰場機動轉移。

但需牽引的移動方式導致M777轉移速度較慢，更易遭反擊火力打擊。操作人員補充説，該火炮的輕量化設計也使其更易被彈片損毀。

M777製造商BAE系統公司表示，在諮詢量激增後已制定復產計劃，但需待意向轉化為實際訂單。

烏克蘭戰場為西方裝備提供了遠超以往部署強度的極端測試環境。

BAE系統公司瑞典戰車部門總監丹·林德爾坦言，儘管CV90裝甲車曾在阿富汗和利比亞參戰，“但烏克蘭戰場的殘酷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林德爾表示，基於CV90在烏克蘭戰場的表現，BAE系統公司收到了更多關於該戰車的諮詢。瑞典與烏克蘭政府還簽署了一項協議，可能促成CV90在烏克蘭本土生產。

其他在烏克蘭獲得讚譽的武器還包括"海馬斯"機動火箭炮和英國"風暴陰影"遠程導彈，這些裝備甚至得到了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高調認可。

烏克蘭炮兵指出，PzH2000自行榴彈炮的厚重優質鋼材提供了其他榴彈炮無法比擬的防護能力。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Serhii Korovayny烏克蘭第47機械化旅的PzH2000駕駛員。圖片來源：《華爾街日報》Serhii Korovayny英國陸軍桑德斯上校表示，包括美國"海馬斯"和M270S在內的火箭炮系統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其精準度、火力密集度和射程都令人讚歎。

相關武器製造商已獲得新訂單並擴大產能。自戰爭爆發以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已獲得美國陸軍6.3億美元的"海馬斯"生產合同，用於裝備美軍及盟軍。

與此同時，雷神技術公司正將"愛國者"導彈防禦系統的年產量提升至12套，計劃在2024年底前向烏克蘭追加交付5套。該系統軟件已進行升級，使其具備攔截高超音速導彈的能力。

“成功的作戰行動讓製造商可以標註‘實戰驗證’，這有助於銷售，”前陸軍軍官、現經營國防工業諮詢公司AURA Consulting Ltd.的尼古拉斯·德拉蒙德表示。

第47旅一輛Panzerhaubitze自行榴彈炮的指揮官。圖片來源：Serhii Korovayny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奧克薩娜·皮羅若克、阿爾喬姆·邦達爾和道格·卡梅倫對本文有貢獻。

更正與補充BAE系統公司表示，正就其在烏克蘭生產L119榴彈炮事宜與基輔方面進行談判。本文先前版本錯誤地將該武器稱為L199榴彈炮。（更正於9月27日）

聯繫作者阿利斯泰爾·麥克唐納，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9月28日印刷版，標題為《烏克蘭戰爭是一場巨型軍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