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向腐敗宣戰——《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基輔

當烏克蘭在戰場上奮戰時，它也在與腐敗作鬥爭。儘管揭露貪污可能使西方不願提供軍事支持，但聲譽清理工作仍在繼續。

自1月以來，涉及非致命性軍事物資的採購醜聞一直困擾着烏克蘭國防部。在其中一起事件中，政府為士兵的口糧支付了雞蛋和土豆的兩倍多市場價。在另一起事件中，國防部購買了數千件不足以抵禦烏克蘭冬季嚴寒的軍用夾克。調查正在進行中，目前無人被定罪。

涉及醜聞的兩名前國防部官員的律師辯稱，在戰爭的混亂和緊迫中確保裝備供應面臨挑戰。一些烏克蘭反腐敗監督機構表示，國防部領導人對採購效率低下或濫用行為不夠警惕。

在公眾憤怒情緒爆發後，國防部長奧列克西·列茲尼科夫被撤換。週一，他的繼任者魯斯泰姆·烏梅羅夫宣佈進行“全面重啓”，包括“部內重大人事調整”。上週，六名副部長和國務秘書被解職，但無人被指控有不法行為。

考慮到烏克蘭納税人資助的是非致命性軍事物資，這場風波並不令人意外。“民眾對任何形式的腐敗或公共資金的可疑使用反應如此激烈——這是件好事，“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所在的人民公僕黨議員德米特羅·納塔盧哈表示。

這些採購醜聞並未涉及美國援助。美國國際開發署、國務院和五角大樓的監察長已完成33項對烏援助審查，另有72項正在進行中。截至本月，尚未發現重大挪用、盜竊或濫用情況。

儘管如此，“我理解英國、法國或美國納税人的擔憂，“烏克蘭反腐敗組織透明國際前執行主任、現聲音黨議員雅羅斯拉夫·尤爾奇申表示。“我們——如同任何轉型中的民主國家——存在腐敗問題，但我們有應對方案。”

烏克蘭已為非常規軍事物資成立了新的採購機構，由曾協助整頓衞生部藥品和醫療設備採購的阿爾森·朱馬迪洛夫執掌。朱馬迪洛夫希望招募聲譽無可挑剔的專業採購人員，並提高透明度。他表示許多信息可在不危及國家機密的前提下公開披露。

當俄羅斯2022年2月入侵時，烏克蘭倉促籌措軍需物資。列茲尼科夫當時專注於説服西方提供武器——這一努力在烏克蘭保衞首都並收復俄軍入侵後佔領的一半以上領土時取得了成效。歐洲團結黨議員伊萬娜·克里姆普什-欽察澤認為列茲尼科夫"不應成為替罪羊”——這也是烏克蘭和美國其他人士向我表達的觀點。

2022年，烏克蘭在透明國際組織發佈的清廉指數中，在180個國家中排名第116位，較2013年的第144位有所上升。反貪行動中心（一家部分資金來自美國政府的烏克蘭非營利組織）的聯合創始人兼主任達裏婭·卡列紐克表示：“與2014年相比，我們在反腐敗方面取得的進展簡直是個奇蹟。”十年前，烏克蘭的運作“就像一個黑手黨國家”。

公眾對腐敗的不滿部分推動了2013-14年烏克蘭的尊嚴革命。當時，親弗拉基米爾·普京的總統維克托·亞努科維奇逃離該國後，烏克蘭建立了獨立的機構來預防、發現、調查和懲處腐敗。這些機構包括反腐敗檢察官和法院；負責調查涉及高層官員腐敗的國家反腐敗局；以及負責管理和核實政治家、法官和公務員公開申報的國家預防腐敗局。

2016年，烏克蘭開始使用ProZorro採購系統，該系統將招標、投標和合同在線公開，供公眾查閲。該系統旨在讓記者、非政府組織和其他人能夠發現回扣或操縱投標的行為。

自2016年以來，烏克蘭還要求並核實法官、政治人物和數萬名政府僱員的廣泛公開申報，以幫助監督機構識別可能的腐敗或洗錢行為。世界銀行稱這一要求是“全球最全面的資產申報系統之一”。2022年，由於戒嚴期間的國家安全考慮，公開申報被暫停，但在數萬人請願後，澤連斯基上週成功施壓立法者通過法案，重新恢復了這些要求。

卡列紐克女士表示，將政府服務線上化減少了小額腐敗的機會。幾年前，如果當局拖走了一輛非法停放的汽車，車主通常不知道車輛被拖到了哪裏，可能不得不通過"灰色"支付來取車。現在，她説，車主會收到電子通知，可以在線支付罰款，並獲得一個二維碼以及車輛位置信息來取車。這樣的小改進可以恢復人們對政府的信任。

卡列紐克女士説，烏克蘭加入歐盟的願望正在推動更多變革。該國於2022年6月成為歐盟候選國，在最近的七個入盟先決條件中，五個與解決腐敗或加強法治有關。她説，烏克蘭人民支持加入歐盟，因此"任何不實施這些改革的政客都將自取滅亡”。

梅爾基奧爾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編輯委員會駐倫敦成員。

插圖：大衞·克萊因刊登於2023年9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烏克蘭打擊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