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支持率呈下滑趨勢——《華爾街日報》

我本想就本週的辯論寫點什麼，但發現這場活動以一種難以名狀的方式令人失望。開場二十分鐘後我寫下第一條筆記：“混亂也能如此乏味嗎？“所有候選人似乎都在以可預見的方式盡力表現，但整體效果支離破碎。我認為妮基·黑利表現強勢——這已成為她近期常態，而羅恩·德桑蒂斯的執着令人印象深刻甚至動容。邁克·彭斯有着憂鬱而仁慈的面容，他身上同樣散發着令人安心又心酸的特質。維韋克·拉馬斯瓦米的自負則令人不適。他粗魯地打斷他人，蓬鬆高聳的髮型讓我餘光一瞥時誤以為是戴着禮帽的林肯。這是某種品牌實驗嗎？

關於總統的民調困境——多項全國性調查顯示他與唐納德·特朗普勢均力敵或正潰敗，且民眾普遍擔憂其認知衰退——我認為我們在歸因時搞錯了重點。

喬·拜登確實年邁，但政策才是癥結所在。我相信多數美國人不認同民主黨在重大議題上的現行政策。他們不認同該黨在犯罪問題上的立場——雖然承認犯罪是惡行，卻認為定罪後不能簡單逮捕監禁，需要更復雜的社會考量；也不認同其在非法移民問題上的態度——雖承認近年激增的規模與猖獗令人遺憾，卻不確定是否達到異常水平或明確成因，後者還需進一步研究。

他們不喜歡民主黨在性別議題上的立場——男孩加入女子運動隊、男性進入女性更衣室，所有這些都在學校被某種無法溯源的"正確思想機制"強制執行。他們也不滿該黨對氣候問題的過度關注，以至於所有經濟決策都必須圍繞這一議題展開。

民調數據印證了這一點。本週晨間諮詢公司的調查顯示，選民認為民主黨比共和黨"意識形態更極端"的比例高出9個百分點。

反對觀點則聲稱：得了吧，選民三年前才以700萬普選票優勢選出民主黨總統。這説明他們某種程度上認同民主黨政策！更何況他們還兩次選舉了奧巴馬！

選民確實支持部分民主黨政策。但拜登當選的核心原因只有一個：迫切需要終結特朗普時代。多數選民基於拜登的漫長從政史，將其視為温和左派。至於奧巴馬時代，雖然屬實，但自他離任後民主黨已更加左傾，且是那種抽象學院派的左翼——充斥着理論教條，脱離現實生活；是教授休息室最深處的左翼，是盤踞在民主黨權力核心、資金雄厚且執着於各種身份政治與氣候變化議題的"利益集團"的左翼。

總統並未因其作為高消費的工薪階層民粹主義者而獲得讚譽，反而被視為服務於特定利益集團的大手大腳者。這正是他前往底特律罷工現場的原因——試圖獲取工薪階層的信任。

他的政策困境加劇了個人形象危機。當人們不認同政策時，就會更嚴厲地審視推行這些政策的執行者。人們會更快指出他的缺陷，不再抱有温情與寬容——“麥克叔叔雖然反應遲鈍、精神恍惚，但歲月無法磨滅他的正直。火災那晚，是他挽救了一切”。如今人們對喬·拜登的評價卻是：他神志不清、老邁昏聵，至於他兒子——天啊，難道父親會不知情？相比兩年前，當他也處於衰退狀態且筆記本電腦醜聞已沸沸揚揚時，民眾的寬容度明顯降低。

關於民調的其他觀察：全國不可能有半數人懷念唐納德·特朗普，但遠超過半數人確實懷念2019年。

2020年改變了我們的國家。疫情、弗洛伊德事件、騷亂。尤其是最後那些未被如實報道和官方定性的暴亂，固化了美國的某些裂痕。如果少數族裔確實正在脱離民主黨，根源可追溯至當時——當政黨和主流媒體對商鋪主的痛苦視而不見。

唐納德·特朗普最終在2021年1月恥辱性地離任。但2020年的餘波在他離開後持續發酵。犯罪猖獗導致連鎖商店撤離城市社區，藥房商品全被鎖在防爆玻璃後。無人制止罪犯，警察職業被妖魔化導致無人願從業。即便歹徒僥倖被捕，次日就能獲釋。通脹來襲，非法移民開始激增。拜登就任首日簽署的行政令，恰恰為他們敞開了方便之門。

政治專業人士自視甚高且習以為常，卻忘記或忽視了普通民眾同樣具備敏鋭洞察力。民眾能看清趨勢走向，迅速識破錶象並建立關聯。他們審視犯罪問題時明白：即使政府改變策略，開始逮捕、關押並審判街頭罪犯，要真正改善治安仍需數年時間。他們清楚美國南部邊境管控和震懾潛在違法者需要多年努力，才能讓販毒集團失去優勢。

這兩個在2019年尚不構成問題的領域，如今已演變成危機。

關於通貨膨脹，前眾議員文·韋伯日前在馬克·哈爾珀林的網絡新聞訪談中發表了引人深思的言論（雖屬非正式談話，但事後獲准引用）。他指出當前通脹具有突發性特徵——不同於福特總統"立即抑制通脹"時期和卡特總統任內漸進的通脹壓力，民眾對不久前物價穩定時期記憶猶新。因此所謂通脹"緩解"並不能帶來安慰，人們期待的是物價回落。

另有評論者（身份不詳）補充道：通脹在系統中形成和顯現需要時間，就像放出魔瓶的精靈，想要收回絕非朝夕之功。

民眾會這樣思考：若通脹源於政府高支出，這種情況不會立即終止；若因供應鏈問題，任何衝擊都可能使其進一步惡化；若源自人性貪婪，那克服它更是難上加難。

因此，犯罪、非法移民、通貨膨脹——問題不僅在於它們存在，更在於沒人預期它們會很快消失。

這就是總統面臨的持久難題：人們看到了趨勢線。

8月22日，紐約弗洛伊德·本尼特機場由"守護天使"組織創始人柯蒂斯·斯利瓦領導的反對移民抗議活動。圖片來源：Michael M. Santiago/Getty Images刊登於2023年9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拜登的趨勢線指向下行》。